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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这是孔泰尔上校的原话。不是因为什么狗屁海盗,塞纳斯海的海盗已经泛滥几十年,然而却只在近几年一次又一次被强调,这一切都是因为维内塔需要群岛。
不管是需要消灭竞争对手,同时还是为了新的原料产地和商品倾销地,更重要的是为了新的港口——远洋港口。
塞纳斯海湾沿岸的港口太小了,也太浅了。而塔尼利亚群岛遍布深水良港,群岛东面就是风暴洋。
得到塔尼利亚不光意味着得到新的土地,还意味着得到了一个新的可能,一条新航线的可能,一条穿越风暴洋直抵香料群岛的新航线的可能。
弗雷曼苏丹对商船苛以重税,一方面损害了贸易,但同时也让来自东方的商品的价格暴涨,让来自东方的商品更加有利可图——前提是能绕过弗莱曼人的控制。
而塔尼利亚群岛就意味着这个可能,经过几十年的测绘,维内塔的航海家们已经意识到,如果大地是球体,那么从塔尼利亚群岛就能够画一条直线直抵香料群岛。
想要做到这一切,需要通过波涛汹涌、风高浪急的风暴洋,要通过吞噬了无数探险者生命的风暴洋。
而想要通过风暴洋,就需要足够坚固、适航性强的船只,需要足够大的干船坞,需要远洋港口。
正是因为千种万种的理由,越来越多的维内塔人意识到塔尼里亚群岛的巨大价值和潜力,尤其是在维内塔军方内部。
少壮派维内塔军人在一次次关于国家未来的激辩中得到共识:维内塔必须夺取群岛。为了推动这个目的,维内塔军队内部成立了至少一个秘密结社。
濒死的孔泰尔不肯向温特斯透露更多团体的秘密,只是试图让温特斯接受他的理念,把温特斯也吸纳成秘密团体的一份子。
而温特斯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更多关于这个团体的信息。
但并不是只有维内塔人看到了塔尼里亚的潜力和战略价值,联省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联省共和国对于群岛下手更早、布局更早,在维内塔人开始强调群岛为海盗销赃前,联省人就已经在不遗余力地向塔尼利亚群岛渗透,意图将群岛变成联省的第八个省。
甚至联省共和国的政治架构,也使得她能够比维内塔共和国开出更优厚的条件。成为联省的第八个省,总比成为维内塔的另一个郡强。
正因如此,维内塔才会愈发激进,德贝拉执政官每次在议会演讲必定提及塔尼里亚群岛,措辞一次比一次激烈。
但联省国务秘书莱昂内尔提出了一个新的可能,一个不必在塞纳斯联盟内部引发冲突的可能。
他的特使秘密来到维内塔,是为了达成一份协议,一份德贝拉和莱昂内尔秘密讨论已久的协议:将塔尼里亚变为塞纳斯联盟的海外领地,维持其半独立地位,由维内塔、联省施行一种共同统治。
这注定是一份无论是哪方都不会满意的协议,也是联省国务秘书的特使被刺杀的原因。
诚心而论,孔泰尔口中以“一切为了维内塔的利益”的论调,温特斯并不反对。得到塔尼里亚能够为维内塔带来巨大的好处,温特斯也认同。
然而孔泰尔的同伙们因为政治和解有违自己的预期,便公然刺杀联省国务秘书的特使那一刻起,他们说的所有东西都再也无法取信温特斯。
在温特斯看来,这些人嘴里说着“一切为了维内塔的利益”,然而实际行动只是为了自己的政治野心。
军队是国家的武器,军校一直在向军官生灌输这一点。然而当武器有了自己的思想,甚至还试图左右持有武器的人的行动,这本质上就是一种叛变。
那些淹死在海里的士兵、被钉在木桩上的士兵、死在炮垒里被烧焦的士兵,都是死于孔泰尔们的野心。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孔泰尔的秘密社团应该是以决斗者俱乐部为外围掩护。这些人已经非常危险,他们尝到了暴力操纵政治的甜头,以后敢干什么我简直不敢想象。”温特斯总结道:“不过按孔泰尔的说法,码头不是他们炸的,另有一拨人炸毁了码头……也不知道真假。”
他原本把这些内容都留在了信里,不过既然他活下来了,就用不着信了。他急切地找到安尼奥说明这一切,就是想要提醒安托尼奥,维内塔陆军中已经有了一个秘密的政治团体。
没人知道哪个军官属于这个秘密团体的成员,甚至就在第三军团的内部还有其他军官和孔泰尔一样。而最危险的是,这个政治团体正在变得愈发暴力激进,不惜使用杀戮的方式铲除挡在他们道路上的人。
安托尼奥沉吟着没有说话。
他想了好一会,才说:“……秘密结社,我略有耳闻。陆军中的秘密结社不少,但敢动手杀人的这还是第一家……”
“您如果要查他们,我可以潜入进去,孔泰尔试图招募我,如果他能活下来,我就以他为敲门砖。如果他死了,那反而更简单。”
“不,不用你去查,查这件事对你而言太危险了。对付这种阴私事当用磊落手段,但现在的时机不对。我们和塔尼里亚已经开战,正是用人之时。如果现在把这件事捅出去,军事委员会只会不痛不痒的处理。如果硬要从严责众,反而会损害陆军的战力。”安托尼奥皱着眉头说:“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去找齐奥上将,自上而下地处理。”
温特斯听出了安托尼奥的潜台词,不甘地说:“您的意思是,孔泰尔他们已经把自己和维内塔捆绑在了一起,没法处理了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仗已经打起来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结束战争。会处理他们,只是现在时机不对。需要找到一个妥善的办法,找到一个不损害军队战力的方法。”安托尼奥眉头拧成了一个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不要涉入过深。”
“您也要小心这些人,他们连联省国务秘书的特使都敢杀,刀子上已经沾上了血,只会更加疯狂。甚至可能会……对自己人下手。”虽然不甘心,但既然安托尼奥说由他接手,那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突然,温特斯想起了什么,吞吞吐吐地说:“还有件事,可能比孔泰尔这事干系还大……”
“嗯?什么事?”安托尼奥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倦地问。
“我……我好像干掉了一个宫廷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