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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了几米的距离,在搜寻了片刻之后,终于放弃了徒劳的努力,他想找出小掌门刘正,但是人影憧憧几百人互相遮挡着,除了第一排的人之外,根本看不轻后面的情形。
昆仑道的弟子们表情各异,或微笑或皱眉,但是所有望向温乐阳和图塔吞忒的目光却都表达着一种含义:饶有兴趣。
仿佛已经在手里握着一个苹果的孩子,正看着桌上的梨子,琢磨着要不要换一换。
裹环已经无力再发动自己的阴错阳差,不过还没严重到需要马上沉睡养神的程度,前面几个月里他都在装聋作哑,可是对发生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声音有些干涩的说:“怪蝌蚪!突袭昆仑营地的果然是这些神出鬼没的虫子。”
不用说,这些昆仑弟子也都被那种怪蝌蚪控制了,只不过温乐阳还想不明白,这些虫子就算违反自然法则,繁衍了极大的种群数量,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弟子都控制,营地里一切都井井有条,根本没有打斗反抗的痕迹。
在几百道‘饶有兴趣’的目光之下,温乐阳只觉得心浮气躁,恨不得跳起来破口大骂,牙齿被他自己咬得咯咯直响,在极度安静的冰盖之下,异常的清晰。
前后都被刚刚散落的冰岩堵住,两侧只有滑溜溜的冰面,温乐阳等人已经被困住,不过即便他现在就恢复了体力,也无法攀岩而上,连大穿山甲破土那样的修为,还在接触接触冰壁之后被怪蝌蚪控制的昆仑弟子拉了进去,更毋论其他人了,冰盖中,就是虫子的天地!
温乐阳找不出回到冰盖上面的办法,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盘膝坐下了,图塔吞忒一看他坐下了,赶忙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起腿跟着坐下来,不过黑人兄弟不太会盘腿,做不太稳当,身子总晃,跟震动手机似的。
温乐阳赶紧取出伤药,费力的帮着图塔吞忒处理伤口,一边对颈下的玉刀说:“要是能坚持到明天中午,我的身体就能痊愈。”
裹环嗯了一声,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破冰,刘正在画城救过我,我总不能看他门下弟子的尸体,就这么被虫子糟蹋!”说完顿了一下,又眯起了眼睛:“反正也上不去,拼拼看吧,也许…是福是祸还不好说!”
这些怪蝌蚪的身体里含着至性水毒,对温乐阳是极好的补品,可是真要是冲进冰面,恐怕不等他捏爆几只,虫子就会拱进他的身体,把他也变成行尸走肉。
温乐阳刚说完,突然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从十几米之上的冰面里穿了出来:“你若冲进来杀虫,这些道士就真该变成尸体了!”
说话间,那个白袍少年已经抱着重伤无力的同组,从高处的冰面跳了下来。
温乐阳一愣,顾不上惊讶两个人突然出现,立刻追问着:“这些昆仑弟子没死?”
白袍少年小心的把怀中的长辈安放在地上,这才对着温乐阳点点头,温乐阳马上又追问了一句:“他们…还能恢复如初?”
白袍似乎对温乐阳已经没有了敌意,笑着继续点头,这个少年本来就长得冰晶雪润,一笑之间显得无比纯洁灿烂,可是一开口说话,再漂亮的笑容也被嘶哑的嗓音扯碎了:“你我之间,好像有误会!”
这时候图塔吞忒才恢复了清醒,充满警惕的站起来,身体微微躬起,好像随时要扑向对方,不过他偷偷拉着温乐阳胳膊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随时准备带着温乐阳跑路。
温乐阳这时候才想起来,白袍来之前,自己的黑人兄弟没叫,侧头满脸纳闷的望着他:“图塔吞忒,这次怎么不灵了?”
图塔吞忒不算傻,虽然语言不通但是能明白温乐阳的疑问,讪讪笑着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脑袋,又指了指两侧冰壁。冰壁中所有昆仑弟子的目光,都随着他的手指上下移动着。
图塔吞忒的这个本事不是本能,而是积年累月修炼出来,施展的时候需要全神贯注,刚才他又碰了头,又见到了几百个人直挺挺的站在冰里冲自己不怀好意的笑,早就把什么虫子什么白袍都扔到九霄云外去了,疏神之下就没发现人家。
温乐阳这时候找图塔吞忒说废话,为的就是理清一下思路,此刻又转回头望向白袍少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你的那位长辈不分青红皂白,趁着我们重伤,发动神通差点把我们都杀了,也是误会?”
白袍少年哈哈一笑用力点头:“没错,是误会!”
温乐阳很想念非非,要是那个丫头在身边,一眼就能看出白袍说的是不是实话。
白袍嘶哑的笑了一会,才继续说:“我要是不想谈,或者像偷袭你们,大可不用现身。”
温乐阳晒然一笑:“等你想到办法对付我的阴错阳差,在说偷袭的事情吧!”说着毫不客气的伸手指了指伏在白袍身边的那个中年人。阴错阳差不能用,这个事情关系到所有人的性命,当然不能泄露。
白袍少年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又沉吟了半晌,才缓缓开口,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是看你动手杀了藏民,才知道可能有误会。”说着,上身微微前倾,清冽的目光直视温乐阳的眸子:“你若不想谈,我立刻就走。”
温乐阳痛快无比的说了一个字:“谈!”跟着从兜里摸索了半天,把自己的新手机摸了出来,打开了录音功能,他还想着如果能离开这里,把录音给非非听听,就能知道白袍的话是真是假。
上次他在苗疆跟苌狸学了经验,买了个超长待机的,进入藏区的时间虽然长,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没信号干脆关机,现在受到老顾的启发,开机录音……
白袍少年愣了一下,满眼好奇的看着:“这是什么东西?”
温乐阳那有心思给他解释这个,摇着头笑道:“说说吧,到底怎么个误会法!你觉得我们和藏民是一伙,我倒看你们和藏民更像同伴!”
白袍少年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似乎是在琢磨着从什么地方说起,温乐阳笑着提醒:“从头说,先说你们花家的来历!”
白袍少年点点头,也没在废话,痛痛快快的开口:“我们花家本来是中原的隐修,世代参习水行道法,不过在一千三百年前,十几位祖上的高手在追寻天水灵精……”说着,白袍顿了一下,目光里带出了一丝讯问。
温乐阳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天水灵精就是冰魄水魂,这个我是知道的。姜根迪如冰川是长江之源,应该就有天水灵精。你家先祖追到了这里找到了天水灵精,所以就安定在此?”
温乐阳平时听人讲述,很少插口猜这么一大堆废话,不过这次为了给自己恢复身体争取时间,也开始学习温不做了。
白袍先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差不多吧,不过哪有怎么简单!”
花家源自中原,修习的是水行道法,世世代代不知道多少先祖都在寻找水行至宝‘天水灵精’,足迹遍布天下,湖波池泽去过,名江大河的发源地自然也去过,可是‘天水灵精’说穿了,就是一滴不知道多大的水,混在江河中根本无法被准确的找到,在姜根迪如冰川也是一样,天水灵精有可能是脚下的碎冰块,也有可能是正从冰钟乳上滴落的一滴水,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一千多年前来到格拉丹东的一群花家先祖,不仅没能找到天水灵精,反而被那种大蝌蚪似的怪虫子袭击。
白袍少年说着,一双白皙水嫩的小手一翻,掌心上赫然趴着一只拳头大小的怪蝌蚪,温乐阳模棱了一下牙齿,要不是重伤未愈,早就出手把这种鬼东西捏爆了。
白袍少年呵呵笑着:“这种东西,我们叫他‘鞭炮’。”
温乐阳失声笑道:“鞭炮?恩,果然,这东西一炸了,很响!”
白袍少年伸手摸了摸‘鞭炮’,表情无比温柔,显然是喜欢极了这种邪物,随即手心微微一蜷,怪蝌蚪的听话程度堪比我服了,身子颤抖了一下顺着他的衣袖就钻了进去。
温乐阳皱了皱眉头:“这么邪的东西,你们把它当宝贝?”说着,猛地眯起眼睛伸手一指冰壁:“这些昆仑弟子你们怎么说”
白袍少年急忙摆手:“听我说,都能说清楚,花家要想入世害人,也不用在唐古拉山里呆上一千多年!这些都能说得清楚,到时候是敌是友你自己分辨!”
温乐阳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这种东西,真是虫子?是活的…生物?”
白袍少年点点头:“当然是活的,在你们眼里看来,因为它深蕴至性水毒,又能控制别人,自然会把它当成邪物,可是在我们花家眼里,它们可都是乖宝宝!你要听我说完,保证和我一般的念头!”
温乐阳举得自己的汗毛有些发硬,做了个让他继续的手势:“把你那乖宝宝收好,接着说,你家先祖被虫子袭击了,之后怎样了?”
图塔吞忒听不懂俩人在说啥,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