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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塑像。
垂垂老者,慈眉善目,端坐于中,不是月老,还会有谁?
蜡短消融,烛火将残,幽微晃荡间,使得夜色更为深沉。
炎珏淡漠地喊:「月老,你起来,我有话问你。」
没来由地,大半夜庙中突然蹦出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可是把月老吓了好大一跳,他的身影从正中的塑像中浮现出来,看着前方这位,想起他是黄昏时分见过公子,他有些惊惧地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能进来我老儿的庙里面?」
炎珏冷然地扬手一挥,他周身布下的结界顿时消失不见,周身仙气犹若大浪往外翻腾开来,而眉心间如火般的执掌红印,霎时间流光似采,闪耀夺目,半晌,才逐渐黯淡下来。
月老此刻再不长眼,也能猜到眼前的人是瀛洲执掌,他赶忙从神桌上走下来,身子有些不听使唤,还差点直接滚到地上,他强打起精神,走到炎珏前面,巍巍颤颤地拱手一拜说:「是我老眼昏花,竟然不知圣尊大驾光临我这小庙,不克远迎,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这把老骨头计较。」
「无妨。」炎珏摆摆手,沉吟一会儿又说:「我特地来找此找你,不为其他,只是问你先前所言,我与某位姑娘有正缘一事,可是为真?」
月老听他这样说,真正是有苦难言,这天大的衰事怎么会直接抛到他眼前,让他非得硬生生接下不可!
仙界嫁娶一事虽非罕见,可是法华门这等清修门派,有婚嫁之事实在是前所未闻,他今日在圣尊面前大放厥词,好比搬了一块大石头,狠狠砸了自己的脚,却还不能哀号两句。
月老咳了几声,有些心神不宁地说:「自然是真的,小的不敢欺瞒圣尊。」
「将姻缘簿取来,让我细察。」炎珏说。
月老从怀中取出一本簿子来,外观看起来不过是一本有着藏蓝书衣的陈旧书册,可是翻开来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原先的书页上,毛笔字像蚯蚓般扭动着,自个儿排出姓名、男女、生辰八字等行列字句来。
炎珏专心地将书内所记载,以神识看个仔细,其中并无提及他与风雪海的姓名,霎时间他松了一口气,然而,心底深处竟有些许失落之感。
「月老,你何以胡说这姻缘簿上并未记载之事?」他责备道。
「唉,圣尊圣明,小的怎么敢!这本姻缘簿纪录的是人籍,您既已升仙,当然不归其中管辖,自然也没有记载。」月老觉得全身的老骨头已经紧绷得快要散开来了。
「那你从何得知我与人有姻缘?」炎珏继续追问。
「圣尊看不到自然不知有没有,可是小的却能看得一清二楚,你二人脚上确实绑着一条红线。」月老说到此处,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来。
炎珏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弄得无法思考,他的四肢忽尔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麻,内心如同余烬被扬起,火花复燃,他低哑着声音问:「如何证实你所说为真?」
月老将手中长杖举起,往炎珏脚踝处一挑,又默念几句术语,原本空无一物的踝间,忽然出现一条晶莹的红线,一端系在炎珏脚上,另一端则是往庙外而去那长线缠缠绕绕,绵延不止,彷若有生命般,自发地延伸与缩短。
炎珏再也难掩激动之情,他伸出手来,捞起红线,感慨万分,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与她如何能算有情人?
这所谓的红线,这所谓的正缘,似是对他最大的嘲弄。
俗世烦忧,不脱爱恨嗔痴,他本该是清心寡欲之人,缘何还要恋栈红尘?
他强装镇定,神色肃然,对着月老道:「今日之事,还望你深藏于心,断不能对旁人提起。」
月老也不是驽钝之人,此等大事,莫说他敢讲没人敢信,要是被圣尊知道是他说出去的,他这枚小小散仙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当然,小的谨记圣尊嘱咐,绝不将此事说予他人知道。」月老倾身拱手一拜。
炎珏与他说完,孤身回到客栈房内,躺在床榻上,心猿意马,辗转反侧。
他不断想着与风雪海有正缘一事,情念翻腾如巨浪,铺天盖地般向他袭卷而来。
他疑惑,若果小海能与自己有缘有份,那流墨言自然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可是她却对他情深至此,丝毫没有他炎珏能插手的余地。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灵光一闪,他竟想起百里月所说,风雪海本不该入法华门当他的座下弟子,假使当时他放了手,让她直接成为流墨言的徒弟,这是不是才是原本命运的正轨?
这在背后推着风雪海往他靠近之人是百里月,但将她推离他的也是百里月,冥冥之中彷佛一切早已注定。
若是天命难违,那他静待它的发展,该是属于他的,便不能让人夺走。谁是赢家,谁是输家,不到最后,无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