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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队伍行进到傍晚,来到了一处山高谷深的坞里,四面的环山挡住了夜风,盆地则比平原更为聚热,这里是绝佳的夜宿地。
拓跋武士分工有序,很快便娴熟的生起了篝火,支好了帐篷。他们喝着酒吃着肉块与青稞饼,唱起了古老的乡谣,这一次远征足有六个月之久,近乡情更切!
安兮年在他的王帐外来回的踱步,她还有资格进他的帐子吗?在她骗了他,在她算计了他,在她偷走了银莲狼髀石,在她放走了羿,在她几次三番的惹怒他之后,他还会允许她住进他的王帐里吗?天啊,多可恶!难道她真的被他驯服了?她怎么可以允许自己真的变成他的女奴?
她的影子被篝火放大投落在帐布上,她的迟疑徘徊被焰魔罗看的一清二楚。
“进来。”他威严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安兮年左顾右盼了一下,没有别人啊!
她掀开门帘钻了进去,看到焰魔罗正坐在白虎皮交椅上用鹿皮布擦着大刀,刀刃寒光闪闪,却冷不过他的双眼。
她走至他的面前,鼓起勇气将手套递给他:“这是手套,戴在手上可以防御寒风,就不会那么冻了。”她承认,她是有所期待的,她期待他可以接过去仔细的看一看,期待他问一句这要怎么用,甚至期待他可以像恒玉那样夸一夸她,毕竟这是她特意做给他,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然而他并没有,他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声音冷绝的说:“不需要!”
——在他见到她送了一模一样的东西给了别的男人之后,还教他如何欣然接受?
安兮年尴尬又心酸的笑了一下,可是她还是不死心,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被自己酝酿了一整天呢。她蹲了下去,蹲在了他的面前,将手套戴上后殷切的展示着:“你看!这个很好用的!这样戴着它就好像手藏在棉被里,骑马什么的就不冷了。”她执着的与他说话,希冀他可以低头看她一眼,可是他却始终擦着刀,而且脸色越来越冷。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虽然丑了一些,也是……也是一片心意。”
他猛然抬眼瞪了她!什么心意?她送了一双给恒玉,再送一双给他,可以说明什么?他要的不是她的示弱,不是她的讨好,而是她用特别的心对待他,他要她的真心,她有吗?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感情,甚至连温度也都没有,她的心猝不及防的酸了一下。她的身体已经给了他,他对她也就越来越不珍惜了。
“我今晚睡哪里?”她轻声的问,悄悄的低下眼睛想掩藏起自己的失落。
“你想睡哪里?恒玉那里?”他收起吹毛断发的大刀,从白虎皮交椅上站了起来。
安兮年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气管都在微微发抖,酸楚瞬间溢满了胸腔,犹如针刺刀绞。可是,她不允许自己心痛!因为那会让她看不起自己!她不在乎他,她对他的冷淡与羞辱都无所谓!因为她要留在他身边是有目的的,她只是想偷到冰魄,她对他没有感情!没有!!!
她将手套丢在了地上,头也不回的跑出了他的王帐。
夜逐渐的深了,万籁俱寂,萧瑟的冬夜只有马儿偶尔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焰魔罗坐在灯下翻看着文件,剑眉却一直深蹙着,他心神不宁的望向门口,该死的女人!不会真的跑去恒玉那里睡了吧?!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绝对有这样的胆量!
焰魔罗离开白虎皮交椅,大步流星的往帐外走,大掌挥开厚重的门幔,英俊的面容却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安兮年仅仅裹着一条薄薄的毛毯,抱着自己的膝盖就睡卧在他帐篷外面的篝火旁,冷风下她不时的打着哆嗦,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宛如容易受伤的脆弱婴孩。
在她背叛了他之后,他居然还会傻的心疼她。焰魔罗冰冷的红眸里有来不及掩饰的伤痛。他沉着的走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抱回了他的帐子。
他知道她怕冷,所以才给她备了马车,此刻她冻得面白如纸,鼻尖红红的,牙关一直在打着颤,两只小手都已经发了青!这个女人是有多蠢?居然想要幕天席地的睡在外面,明明冷的要命却不肯进来,她在与他怄气?她胆敢与他怄气!她可知她差点害死他!若不是他这次去宇文还带了八十个人,岂知大檀与屠天罡不会硬说银莲狼髀石就是他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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