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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琴不慌不忙地说道:“萧公子太客气了,奴婢本来就是做些跑腿的琐事,猥贱之身当不得公子如此礼遇。”
萧子玄给丫鬟旺仔使了一个眼色,叫她不必惊慌,拍了拍青色衣袍,便坦然迎了上去。
春琴顿时躬下身子,双脚扶住萧子玄的裤腿,防止他跨过门槛的时候跌跤。
萧子玄不禁暗感惊讶,这名女婢伺候人的功夫当真了得,既不让你遭逢冷落,又不让你觉得谄媚。她提住你裤脚的时候,如果你不低头张望,还真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虽然春琴的模样不算很俊俏,但这也无伤大雅。大户人家又怎么会贪恋庸脂俗粉,像春琴这般典雅的女婢,要比妖娆妩媚的小家女更讨喜几分。
萧子玄跟着春琴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来到了伏枥阁门前。一路上春琴始终与萧子玄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倒再次叫萧子玄颇感惊异。
看到春琴的样子,他不禁联想到了后世的高级司仪,越是尊贵的宾客,越是肃穆的场合,就越是循规蹈矩落落大方。
“萧公子,二老爷就在书房中等候着您。”春琴打开阁楼的大门,走过一条装饰清雅的长廊后,来到了书房。
只见书房外端立两对哥窑花囊,囊中倾斜式插着两支晚香玉,浓烈的香味扑鼻而入,叫萧子玄甚至感到一丝头晕。
他摇了摇头,刚打算推门而入,却被春琴阻拦了下来。
“公子,您莫非忘了不成,进出二老爷的书房要摘鞋的。”春琴躬下身子,一瞬间从衣领处泄露大团雪白,明晃晃得刺眼。
萧子玄强自移开双目,抿了抿嘴,抱拳道:“真是太冒失了,我一时心切,居然忘了脱鞋。”
春琴浅笑了笑,跪在地上剥去了萧子玄的长靴,躬身俯仰间春光难免再泄,叫萧子玄的小腹一团火热。
邪门了……萧子玄用力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过于饥渴难耐了,怎么看到一名侍女都要心痒。
他见春琴站了起来,便投递过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这才轻轻推门而入。
只见,大概两丈见方的书房宽阔敞亮,窗明几净。右侧端立一具书橱,古朴的红木历久弥新。左侧放着一尊铜鼎,三足支地,两耳略带铜锈,不知是暗合了什么讲究。
中央摆了一张花梨木长桌,桌后正坐着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一见到此人,萧子玄顿时觉得有些熟悉,当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说道:“孩儿来迟,望父亲见谅!”
中年人抬起了头,宽阔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浮现一缕笑意,他轻声说道:“无妨无妨,半月未见子玄,想不到你又俊俏了几分。”
萧子玄回答道:“托了父亲的福,孩儿这些时日在外面奔波浪荡,无时无刻不挂念着父亲,昨日回府,本想第一时间前来探望,却不想不慎跌落揽月湖中,再清醒过来已是今日巳时。”
柳维鼎摆了摆手,他把面前摊开的书卷合上,趁着这一功夫,萧子玄勉强看到了三个字:“语注疏”,想来全名应当是《论语注疏》吧。
柳维鼎笑眯眯地说道:“我听闻你的事了!”
他举起手指干错利落地一点:“你为了搭救艺璇扑入湖中,要不是命大,恐怕此刻我都得给你烧纸了呢,呵呵呵……”
萧子玄心里安静,没想到柳艺璇这妞不但没有检举揭发,还松了萧子玄这么大一顶见义勇为的帽子。
他顺势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孩儿昨日被一团水草梗住了喉咙,幸亏后来在板舆上颠簸几下,恰好了吐了出来,不然还真的就这么去了……”
柳维鼎哈哈一笑:“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我看你现在气色就不错,想来也是这几日吃喝玩乐享受惯了。”
萧子玄轻声说道:“也不尽然,倾月坊的花魁巫雨曼,前几日得幸被孩儿占了身子去,孩儿刚想跟父亲说一句……”
然而,还没等萧子玄说完,柳维鼎就打断了他:“哈哈,我早就听闻倾月坊中巫雨曼卖艺不卖身,居然垂青于你,你小子艳福果真不浅,怎么着,想把她买回来做妾?”
萧子玄摇了摇头:“父亲误会了,我柳府名门望族,娶一位烟花女子为妾,总归有点侮辱门风,孩儿断然不会如此任性。”
柳维鼎皱了皱眉毛:“你今日倒是懂事。”
萧子玄继续说道:“孩儿顽劣,还望父亲见谅,孩儿只是与那巫雨曼有了真情,故而借此良机,也想跟父亲商讨一下——”
“商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