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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你这些天就日日住在黎安巷,如今又要不顾我们反对,非要娶赵千……赵家那个女儿!我且问你,你这是不要这个家的意思了吗?”
他人一入中年体态便有些虚胖,加之嘴边那缕学文人做派而蓄的八字胡,莫名就有些喜感,因此在怒火中烧时也没什么威慑力。
沈寂依旧清冷淡漠,“伯父为侄儿立的这则罪状,请恕侄儿不认。”
沈放怒喝:“你若还把我放在眼里,把你祖母放在眼里,你又怎会将长辈的命令置若罔闻!”
“是侯府于我不义。”
沈放气的瞠目拍案,“沈长清!”
“侄儿在!”
看着他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脸,沈放是第一次对这个自小在府里不敢表露自己的脾性的侄子,感到陌生。此时与其说他是气血上涌,倒不如说他不想再和沈寂对峙。
总之他觉得现在有点头晕。
这种如同手持长戟蓄力一击,却像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实在受不了。
于是指着沈寂“你”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沈寂哂笑,“年关将至,寒风凛冽,伯父还需仔细身子,侄儿今日所言句句肺腑,还请伯父舍了入宫求娘娘收回成命的念头,剩些力气留去诏狱。”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见诏狱二字,父子俩皆一愣。
沈寂不动声色的搓了搓官袍下被冻的有些没知觉的手,直起身,“军田案,伯父可有所耳闻?”
军中有人贪军饷置私田已是举朝皆知,他们怎会不知晓。
沈放望向他,目光中似乎十分不解,“这和我有什么干系?私置田产的不是抓了个副千户入诏狱,又不是……”
他的话到这里顿时停住,脑中灵光乍现,立即又跌坐到圆椅上,脸色倏地苍白如雪。
他记得自己去年像是在怀来那里买了一些田产不假。
“你是说,那个孙啸虎在怀来购置的田产里面,也有我的一份?”说完仿若能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先帝即位后,为制衡功臣扶持文官集团,怎料一方势力削弱的同时让文官集团如日中天,被先帝所忌惮,遂设立锦衣卫,掌有刑讯之权,主监察百官之事,且跳脱出寻常司法章程,三法司无权过问。
卫权日渐庞大,先帝又设东厂制衡,后期废除厂卫。
后今上登基,为巩固内外,重新启用厂卫,在锦衣卫与东厂之外另设立西厂,厂卫组织从一家独大到三足鼎立,更是以恐怖残忍的刑讯闻名朝野及民间。
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诏狱。
相传入诏狱者,能活着出来的十有一二,能全须全尾出来的,百不足一。
思及此,沈放已被吓愣。
这个惊吓来得可比那道赐婚懿旨有分量的多!
“不成,不成不成不成!”他缓了半晌,再说话时声音仍然在发抖,“我得入宫求见皇上,此事我并不知晓,我也是被人所害,此事与我无关啊!长清!你得救我!你是大理寺少卿,军田一案由三法司与厂卫同审,你们怎能让锦衣卫胡乱抓人!”
沈寂皱眉,“与不与伯父有干系,待入了诏狱,纪大人自有决断,何况孙啸虎亲口咬出伯父,您认为逃得过被审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