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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人,你睡了吗,”岳人妈妈端着热气腾腾的牛奶敲响岳人的房门,她侧耳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又叩了两下,“妈妈可以进来吗,”
过了一会才传来岳人的回应,“我没事,妈妈。”
“今晚吃的太少了,妈妈给你热了牛奶,喝一点好吗,”岳人妈妈轻声细语,站在房门口耐心地等着。
岳人跳下床光着脚嘭蹬嘭蹬走到门口打开门,露出来的脸明显瘦了一大圈,只剩下两只眼睛明亮得不可思议,在越发小的脸上显得更加明显,他低声应着接过岳人妈妈手里的托盘:“我知道了。”
“岳人!”眼看着岳人就要转身把房门关上,岳人妈妈连忙喊了一声,见他转过身来才勉强笑了笑:“……要好好休息啊。”
怎么可能好好休息,岳人低着头,脚尖蹭着地面,满心烦恼。
距离四月失踪已经有一个月了。
因为她提前向岳人坦白说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刚开始的几天岳人倒是没感觉紧张,只是为四月的安全提心吊胆。只是一个星期过去她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他就开始着急了。
岳人最先想到的就是去并盛的沢田家。
还没有敲响沢田家的大门,他就听到身后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几个人的交谈声脚步声逐渐接近,转过头来岳人看到的是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的脸色很不好,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相比,现在的他浑身散发着更加让人心安的成熟的气息,只是眼底的忧伤怎么也掩不住。一见到岳人出现在他家门口,沢田纲吉愣了一下,下意识扭过头躲过了岳人投来的敌意的目光。
“喂,既然你在这里,为什么四月还没有回来?”岳人语气咄咄,看着纲吉目光躲躲闪闪,心头升起一阵火气,开始渐渐不安起来,“为什么不说话!”
“抱歉……”纲吉低声喃喃,咬紧了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实在是没办法去面对向日岳人,“抱歉,真的很抱歉……”
“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岳人提高了声音,带着急切气冲冲地,“你知道她在哪里对吧?告诉我啊!”
纲吉试图去解释,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辩解之词,说四月去哪里了?说她什么时候会回来?甚至是……她还会不会回来?这些连他自己的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要如何去回答?
他只能低着头,一遍一遍地重复:“抱歉,向日君,抱歉。”
说得他差点落下泪来。
冰帝无缘全国大赛八强,再一次被青学斩落马下,网球部三年级正选失去了他们国中最后一个夏天。虽然如此,对宍户亮这种不肯放弃一分一秒训练时间的网球选手来说,这种种变因不仅没有让他的训练日程放松一些,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挥着球拍将来球狠狠击回,宍户亮还没抬起头就听到身边凤长太郎的惊呼:“向日学长,小心!”
在黄色小球汹汹奔去的前方,岳人执拍准备姿势站在那里,眼神却是散的,根本没有发现宍户亮的回球。忍足快速从底线另一端冲过来,堪堪把网球击到一边,这时岳人才猛地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忍足,好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喂岳人,你给我认真一点啊!”宍户亮见岳人没有出事才松了口气,一股怒气涌上来,他挥舞着球拍高声斥道,“你是怎么搞的啊!最近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着就烦死了,还想不想认真打网球了!”
“宍户!”忍足连忙制止他不满的话语,担忧地看了看身后的岳人。岳人低着头肩膀低垂,手里的球拍慢慢垂下,一副被打击坏了的样子。
忍足只能叹气,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沢田四月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的事情的,为了自家搭档他也暗地里利用家族势力打听过沢田四月的消息,只是却在调查到她和意大利黑手党有所联系的时候突然中断。
到底是她的失踪和意大利没有关系,还是调查被意大利方面截断,忍足也不想知道了,他知道的是这件事无法再继续调查下去——换句话说,沢田四月的下落,已经无法打听了。
岳人他知道吗?
沢田四月深深隐藏的身份,与意大利方面若有若无的联系,这些岳人都知道吗?
他知道沢田四月隐瞒了他多少东西吗?
“对不起,亮。”岳人垂着脸闷闷地认错,倒是把另外三个人吓了一跳。向日岳人此人,最擅长的就是口是心非口嫌体直,即使认错也总是满口抵赖,即使可以坦率地承认错误,也别扭地不肯把心里的歉意说出口。
这样直接地承认,而且还是在被脾气火爆的宍户训过之后,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我以后会注意的,这次是我的失误。”这么说着,岳人心里的苦涩慢慢泛开,失去了四月无条件的偏袒,他也是可以、也是可以自己面对一切的,可以改掉自己的坏毛病,可以自己承担起一切。
真的有人是重要到离开她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吗?
大概没有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岳人心里很是惆怅。
坐在他对面的忍足醉成了一滩烂泥,趴在桌子上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一手歪歪地扶着酒瓶一手撑着下巴傻笑:“真的有这样的人啊,根本没办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啊,岳人。”
文艺少年忍足君成长为了文艺男青年,很文艺地爱上了一个四处流浪的女画家,爱恋的结局是忍足的爱情无法留住她离去的脚步。借酒买醉,忍足拉着岳人到了常去的酒吧就开始一瓶一瓶地灌酒,还要扶着镜框絮絮叨叨地讲述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
岳人看着灯光迷离下的忍足,想起记忆中的少女。
曾经的四月对他来说是那么重要,他一度以为自己根本没办法离开她。从她轻声叫他起床开始新一天的生活,到她温声安抚他和他一起陷入睡眠,向日岳人的生活中处处都是沢田四月的身影。
他并不觉得四月处处干预他的生活很烦,相反,他巴不得四月能够融入到他的生活中来。从某方面来说这也是小孩子没有成熟的表现之一,只可惜直到现在他才明白。
就是因为他一直以来这样表现,才不能在四月的心底翻身——谁会把一个小孩子当作感情上平起平坐的人?
他想起四月临走的那个夜晚,她一脸苦恼:“抱歉呐岳人,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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