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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实深切的:“他用刀子割开了,割开了……我女儿的脖子……”
“什么!”沙威站起来。
芳汀也站起来,面无人色。
“接着,他抱着珂赛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德纳第说:“把我的艾潘妮,我那可怜的女儿扔在了地上。”
他抓,住沙威的胳膊:“您看!您看!这血!就是这血!这就是我女儿的血!他一直抱着她,刀子割她的脖子,直到他自己上了马车!他才撇下她!所以她的血到了路口就没了!”
“你女儿死了么?”沙威说。
“上帝啊,准是死了。她妈妈抱她去大夫那儿了。我说,有什么用呢!脖子都给割开了!准是死了!”德纳第又坐在地上哭。
又忽然跪下抓着沙威:“您一定逮着那个恶棍!逮着那个恶棍!”
“那么,他坐着马车去哪儿了?”沙威问。
“我不知道!不过有个纸条!”德纳第刚脱口,又后悔了。就住了嘴。
“什么纸条?”沙威追问,很明显,他捕捉到了德纳第眼睛里的心虚。
“一个……呃,他给了车夫一个,呃,写着地址的纸条。”德纳第说,同时抓了抓头皮。
沙威相信了似的点点头,没有说话,然而他心里却在奇怪,在那种状况下,被众人围困,靠着一个小姑娘做人质才得以脱身,他应该上了车就跑,不可能来得及一上车就不慌不忙的把地址交代给车夫啊。就算他给了,那纸条也不会被德纳第看到,更何况还看到了那纸条上写的就是地址!
“那个车夫是本地的么?”沙威问。
“不是的。他经过这里,我也不认得他。”德纳第说。
沙威搀扶着芳汀回到马车上。他们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于是没有发现一个细节的变化——他们之间忽然变得亲密而默契,仿佛忽然之间打破了某种隔阂,沙威能够很自然地接触芳汀,不觉得唐突,或者尴尬,芳汀也自然地接受了,像是他们之间本来就该这样。
沙威让芳汀坐到车厢里去,他握着马鞭,靠着车门站着,低声对芳汀说:“你听见德纳第的话了?”
“是的。”芳汀坐在车座上,两行热泪扑簌而落,她忽然坚定地几乎是有些愤怒地说:“我不相信!马德兰先生!就算你们所有人都说他是死囚!我也不相信!他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我也不相信。”沙威说——在心里说。他实际上说出来的却是:“我必须找到他。”
芳汀愣了一下,也许是她多心了。这一刻,沙威说的是“找到他,”而不是“抓,住他。”
“接着呢?”芳汀说:“找到他,把他送回去,执行绞刑么?”
沙威不知怎样回答,他的胸中五味杂陈,痛苦极了。好了,好了,冉阿让,24601.你这个混蛋,蠢货,狗,娘养的,现在你头上又多了一桩罪行了!狗,娘养的!我刚把商瓦第的事搞明白,现在又有人控告你杀死了小姑娘!我他妈到底是警察还是你的律师!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算为了你也得找到他,你女儿还在他手上。”
芳汀又是一愣,警长先生沉浸在对冉阿让那个混蛋的担忧和痛恨里,竟然忘了滤清语言中的柔情。
“就算为了你。”哦,这是多么直白的表达啊。可惜他对自己的纰漏一点儿没察觉。
“首要的是找到那个车夫。”沙威说:“就能找到那个家伙。”
沙威重新坐上马车,他想先把芳汀送回蒙特伊,自己再派人来查找车夫的踪迹,他们的马刚刚开始走,就听到两个女人对着“滑铁卢中士酒家”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德纳第家的大女儿疯了!”
“是啊!用刀子割开自己的脖子!岂不是疯了!”
“好像为了个男人!那男人当时昏了!”
“德纳第那帮人好像要抢他钱,还要送他去警察局!”
“还有小煤球儿!我还以为她讨厌小煤球儿呢!”
“要我说,她是个好姑娘!他的爹妈,逼死了她!”
有时候,道听途说也会揭示真,相。沙威攥紧了缰绳,心里一动,长叹一声,他全都明白了。
可惜,一无所知的那个男人在荒凉而温暖的戈尔博老屋里陪伴珂赛特玩耍的时候,在怨恨,憎恶艾潘妮的时候,他怎么会知道,那个他曾经刻骨地爱过的姑娘正在鲜血的浸泡中垂死挣扎,只为了有一天,她也会长大,会重新出现在她的糟老头的面前,轻快,蛮横,没礼貌地对他嚷嚷:“嘿,老瘸子,好久不见啦!”——就像她自己从来不会心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