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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呸、呸、呸！什么投案自首，我都被你带沟里去了。”女郎昂首挺胸叉腰道，“我是来寻求……呃……政治-避难的。”
“哦？”有求于人神态动作还这么嚣张，不过陈尔诺不在意，他更好奇她的说法。
“我来人界本就是打算投奔你陈大队长的，可惜当日我不知道那人是你——或者说你便是陈队长，否则我就不跑了，也不会因为怕被发现而现出原形，又弄伤了腿。”女郎忽做娇羞状，“我的情报里只有你家的大体方位，若是有具体地址和你的照片就方便多了。情报里说灵城特别部队的陈队长以一柄大白刀为兵器，形象普通，那天你却使一条绳索，而且没想到……没想到你看着还挺顺眼的，所以没能认出你来。唉，其实是我自己笨了，除了陈队长外，灵城之中哪里还有第二位武艺高强、相貌堂堂的神族？”
陈尔诺心说：只怕未必。搞不好情报里说陈队长“仪表堂堂”或者“英气勃勃报”，而她却大觉“言过其实”而“不以为然”。只是她有求于己，自然要把这话反着说。他可不受这一套：“小爷爱吃冯记的涮肉爆肚、姚记的炒肝卤煮，就是不吃美人记的糖弹蚀腐。收了您的糖衣炮弹吧。”
“美人之计？这可多谢你金口夸奖了。看来还得给陈队长再加一条优点：目光如炬啊。”女郎格格笑道：“却不知那日是谁向我胸袭，今日又是谁对我偷窥？”
“那日是我中了你的圈套好么？我哪知道你生得一张天真纯善的脸，却怀揣一颗老奸巨猾的心。另外，我郑重声明：我没有偷窥，刚才那完全是意外……”陈尔诺板起脸来，“好了，咱们可以说正事了吗？”
“啥正事？”
“你是妖族不是？”
“多废话呀，你又不是没看到——啊！你看到了，什么都被你看到了，完了完了……”
“完不了，虽说没什么看头，但我也不会因此而长针眼……”
“你……”
“别打岔……我问你，你有通关文书和凭证吗？合法的——自己拿笔画的不算。”
“没有啊……”
“这不结了？通报中偷偷越境潜入人界的妖族就是你。你可让我好找啊，没想到是给我唱了一出‘灯下黑’……”
“嘿嘿，那是你自己笨。我为啥拼着被捕鼠器伤到左腿也要保持原形？利于隐蔽呀！你当本……本小姐是一般妖族吗？我现原形后那是一丝妖气也不会轻易泄漏的，就跟普通的老鼠一样，任旁人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别想发现我的真实身份，特别部队的陈队长自然也发现不了，嘻嘻……”女孩得意地笑道。
“你还挺美！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咱就甭耽误工夫了。好在你也没干什么扰乱人界秩序、危害人族安全的事，有几个问题，我问你答，然后我安排人把你遣送回妖界……”
女孩脸色变了：“不！我不回去……”
陈尔诺打断她：“这由不得你。我先说两点：第一，别说‘求求你’，也别赖在地上抱着我大腿不起来，这些招对我没用；第二，不要尝试强行逃跑，你惹我不要紧，但我有位魔族同伴，你把我惹急就是把她惹疯，相信我，后果很严重。顺便一提，她是鹰魔，而你是鼠妖，结果自己想。简言之，我软硬不吃。”
女孩看了眼四周，咬牙道：“不论如何，我们能进屋说话吗？正在灵城的那些鬼族是为我而来，你也不想他们发现我后多生事端吧？”
“原来如此……我倒是可以利用你把这些鬼鬼祟祟的鬼族钓出来。不过现在——”陈尔诺微微一笑，“进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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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尔诺和妖族女孩隔着饭桌坐在餐厅里的两把椅子上，他拿过纸笔边问边记录：“种族？”
女孩一撇嘴：“知道还问？”
“我要你说——例行公事，请您配合。”
女孩叹了口气：“妖族。”
“类别？”
“动物妖。这都要问？”她说着伸手指敲了敲自己额头上的红色菱晶，“难道你以为我的原形是从地里长出来的物种？要么，你就是色盲——不辨颜色还不肯承认！或者色狼——跟美女明知故问、没话找话！”
“少说没用的。”陈尔诺不为所动，“具体点。”
“大哥啦，你觉得我的原形很像猫吗？”
“少套近乎……”
“好吧——鼠妖啦！”
“姓名？”
“小白。”女孩突然笑了笑，露出一口好看的小白牙，只不过门牙稍微长大了些——考虑到她的原形，这真是再正常不过的特征了。
陈尔诺停下笔抬起头：“啥？”
“这不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吗？这么快就忘了？你怎么没老就痴呆？难不成由人至神觉醒得太快太突然，令你患上阿尔茨海默症的时间大幅提前了？这种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不是进行性发展的吗？怎么到你这儿改突发性的了？啧啧，这可是人、神两界医学界必须面对和攻克的新课题！需要我妖族支持的话言语一声就成，姐们儿一句话的事儿，定能为你找来妖界最权威的名老妖医……”
“正经点！”
“哇哈！你说我不正经？我可是正经人家的正经女子！这是污蔑，是诽谤，神族执法者就这素质吗？我要告你，把你们领导找来！”
“不才，目下灵城最高领导正是区区。你要是愿意去神界战神十镇找我的顶头上司，我没意见，立马送你去。”
“其实……我叫大白。”
陈尔诺冷哼一声。
“不对不对，大白是我哥，我叫二白。”
“我还叫‘一穷’呢！”陈尔诺从脚边拿起大白刀，“哐”地拍在桌面上。
“好吧，我姓木，名子巫。”
“木子巫？”陈尔诺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某个大人物就叫这个名字，不过妖族的事他了解不多，一时想不起来。
“怎么？不会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的木，‘欲把西湖比西子’、‘君子多苦心，所愁不但一’的子，‘巫云蜀雨遥相通’、‘江清敌伊洛，山翠胜荆巫’的巫。”
“你倒是挑得好诗句！”陈尔诺“嘿”了一声道，“我小学还是读过的，嗯……你是‘腐木’的木，‘狼子’的子，‘葬巫’的巫。或者‘朽木不可雕也’之木，‘竖子不足与谋’之子，‘信巫不若信医’之巫。”
木子巫瞠目以对：“真难为你一个好词都没挑……”
“下一项——性别？”
“这个也要问？”
“程序……”
女孩没好气道：“自己看！”
“看过了……”
“你、你、你……你看都看过了还问！”
“没看出来……”
陈尔诺本是下意识地低声嘀咕，但他忘了木子巫乃是鼠妖，而老鼠的听觉系统非常发达。“算你狠！”视力较差而听力敏锐的木子巫，瞪大双眼咬着后槽牙道，“好！老娘再脱一次给你看！你倒凭良心说，本姑娘哪儿不像个姑娘！”
见她作势探手去拽卫衣的领子，陈尔诺连忙摆手：“好吧，性别——女。体重？”
“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思维能不这么跳跃吗？”陈尔诺皱眉道，“您的原形是老鼠，不是袋鼠。”
木子巫倒显得很开心：“那你问这个干吗？”
“被遣送之前你要住在看守所里，我们要记录你的身体数据、生理指标，保证你身体状况良好，免得回头你瘦了告我们虐待。老实说，神族看守所的条件比人族的好得多，虽然吃的也是大锅饭，但伙食据说不错。”
“哦……我就当你是假公济私、以权谋私、舞弊营私地想要对我有深入了解，嗯，谈婚论嫁嘛，这也正常，反正早晚要行床笫之私。放心好了，我身材很棒的——这点相信你已有了初步认识，而且我身体健康没有家族遗传病史，现在就去做婚检我肯定没问题，你可就不好说了……”
“凭什么我就不好说？”
“那我们现在就去！或者你证明给我看！”
“你这算不算色诱执法人员？罪加一等！”
“好吧好吧，不解风情的执法人员大人……我坦白交代，您老从宽发落哈——以人类单位计，我身高一米六九，体重四十九公斤，有点偏瘦……”
“看出来了，不过，只要不是被我们饿出来的就好。”
“鞋码38，裤长三尺二……”
“你其实是想说你腿挺长的吧……”
“腰围和胸围分别是……”
“停，这些就不用说了。看得出你腰细，不用显摆了。不过胸围嘛……恐怕比腰围大不了多少，让一位年轻姑娘自曝其短，不合适……”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
“你是第一次来人界吧？”
“是啊，怎么？”
“在人界，人族姑娘对男人说‘讨厌’时，往往真正想表达的是相反的意思，有点类似于——说‘不要’实则是想要……再说，不‘讨厌’的话也治不住你，你牙尖嘴利很是难缠，我只好勉为其难。”
“讨厌、讨厌、讨厌……”
“谢谢……年龄？”
“看来你真的是看上我了。咱们可以交换一下生辰八字。”
“没兴趣。年龄！”
“喂喂喂，问女孩子的年龄很不礼貌的！”
“称呼人‘喂喂喂’貌似更不礼貌吧？”
“那可不一定，我就认识一位妖族卫尉，姓魏，大家自然都叫他‘魏卫尉’。”
“哟，九卿之一你都认识，来头不小嘛。”
“怎么样，怕了吧！还敢遣送我吗？”
“你说你好好一妖族姑娘，好的不学，偏偏学人类攀龙附凤、狐假虎威、装腔作势、仗势欺人这些恶习。遣送！哥最烦这一套，你怎么不说你认识妖帝啊？”
“嘿嘿，我还真认识妖帝……”
“那也没用！遣送！”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你当我是老鼠吗？那么爱吃油炸食品……盐吃多了对心脑血管不好……遣送！不过……你刚才说你认识妖帝？”
木子巫还没回答，就听见钥入锁孔、锁舌滑动的声响。二人同时扭头，望向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