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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乡音。
答案可能令他失落,他来不及做一个好的准备,刚才她的嘴里吐出“世永哥”三个字,来得太快,他几乎猝死,惊呆了。
朱世永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脸,小河的眼睛也没有离开他的脸,因为八年过去他变了很多,凭什么要求她能一眼认出他来呢?
如果说八年可以让他模糊对满月的印象,时间可以让一个人的面貌发生变化,他却有一个例外的环境,这些年里,他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满月的孪生姐姐,姐妹俩的五官还是极为相似,虽然性情致使二人的气度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脸形也有差别,但是五官是神似的。
他将框架眼镜攥在手里,几乎将眼镜捏碎。他痛恨就在刚刚他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戴眼镜,挡住了,才没让她认出来。激动地说:“你是金满月!”
小河眼里写满困惑,对他的问题她也不能确定。此刻就站在易碎桥上,那个男人,是她期盼的那张脸回过头来,问她:“我找了你很久,你走哪里了?”
“我是谁?”她不敢肯定。
“你真的是满月。”他竟然向她伸过手来,站在易碎桥上的男人,向她怜悯地伸出手。
眉毛没有修过,是天然的样子,左边眉角没有伤疤,退却了胎毛的精致小脸。他深刻的印象中,那夜法坛上作法事,满月被推倒撞伤了额角,痊愈后左眉上的疤迹很明显,是淡白微红的新月形,可是时间能改变一切。八年对他们来说——太长。
“小满?”他握住她的手,这么热的天,她的手却冰冷,她在嗖嗖地冒冷汗。
小河呆若木鸡,泪水猛然间涌出眼眶。心里却如山沸海啸,在水幕上像拉洋片一样,一帧帧,一幕幕,不加整理,就如洪水猛兽冲出她的心底最深的岩层,上面压着重重的石块,回忆似漫长的海岸线——八年前,她站在滁州火车站没有地方可去,从滁州站随着完全陌生的徐太太一家人上了火车,她把原来的自己给弄丢了,她到达北平,差点儿将她冻死的那个冬天,遇到吴立霁,为她取了新的名字何凝脂……
这一切竟然如同浮光掠影,宛如火车上看到的向后飘移的风景。
她眼前一黑,晕倒下去,朱世永顺势将她抱在怀中,大喊:“她可能中暑了,有没有医生?”
最后闭眼时,她看见有一个男人,散乱的头发挂在大脑门前,样子滑稽地向她喊道:“你怎么啦?我是世永哥呀!那一年的朱组长,你醒来!”这些关键词都没有打动她,她合着眼,面色苍白。
那一年青春正年少——来安城——龙山镇——水脚湾——金水桥——喜事。
此时在餐车喝下午茶的人渐多,几个侍者围过来,有人拿湿毛巾,有人给打扇,还有一个端来一杯水。小武叫来随行的一位管事,他会一点中医,挤进人群来,为她把了脉搏,又指示朱世永用冷毛巾为她敷额,并安慰说:“没有大问题,可能天太热,北方人不能适应南方的天气。”
就在刚刚,朱世永好后怕,如果她从滁州站下车,从此又消失在人海,现在听见她没事,竟然喜极而泣。管事们瞧着戏剧化的场面,帮不上忙,只能劝周边人都散了吧。
朱世永像是重获珍宝一样,将她紧紧揽在怀中。他不怕她死,如果她死去,此刻他就随她一起死。
低头看她,她是活生生的人,比褪色的照片里更加漂亮新鲜,脸上还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猜不出年龄。左腕上拢着一只翠玉蠋,手指上却没戴金戒指。紧闭双眼,却痛苦地紧皱眉头,不愿醒来看他一眼。
他的沧海遗珠,如今就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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