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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诏两国,仅隔琼琅山脉,两两相隔却有着天壤之别。

    含蕴----诏国进入腹地的关卡,洱沧南岸的夺目明珠,是千万条纵横交错的河流湖泊给了明珠最灵动的光泽,抬眼望,“洱水沧浪花开早”回头瞧,“红杏褪去,绿水人家绕”那里的“莺啼鸟鸣避俗尘”那里的“夜船吹笛雨潇潇”,那里的“碧波绿水人娇美”。含蕴城用那上天赋予的洱沧之水,勾勒出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如仙如镜的“绿水好江南”。

    含蕴城在这乱世纷争中,犹如一位待字闺中的俏小姐,用她的纱巾罗帕遮住自己易如桃花般的俊脸儿,洱沧滚滚流逝之水,恰似她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偷落的泪珠,不知是在思人还在忆物。

    “巍巍青山两岸走,小小竹筏江中游”两排的青山绿水在眼前一幕幕流去,幽玥倚在雕阁的小轩窗边,用她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盯着外面的一草一木,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子不时左右呼啦啦瞎转着,嘴边浮起的微笑若隐若现,似乎正陶醉在这含蕴城的一山一水,一花一木之间。

    “真美呀,没想到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美丽,对吧?”幽玥转头问正神闲气清在一旁品茶的卿天羽。

    卿天羽微抬眼脸,复又打量起手中的清茶,似乎那是一杯琼浆玉露,不经心的回答:“怎么?幽儿乐不思蜀,不准备回去了?”

    “什么呀!我可没说不回去”幽玥嘟鼓起小嘴,偏头细思了一番,回道:“虽说此处不是仙境却胜似仙境,但相较于夕城,还是略逊一筹的,如果说含蕴是萤烛之光,那夕城就是皓月中天,我想这其中的玄妙,对于你这个外人来说,是不可知的”幽玥神气的对卿天羽螓首微抬,满脸不屑。

    卿天羽也不计较,依旧细细品产手中之茶,人生如茶,只有经过沸水的冲洗之后,在沉沉浮浮之中寻找落叶归根之处,最后才有一杯香远四溢的清茶。

    在卿天羽眼中,幽玥----他的表皇妹,十八皇叔的女儿,是颗被久藏的罕世奇珠,它的光芒被层层的娟纱裹得密不透风,不知他是解救者还是刽子手,撕裂了那层层娟纱,把这颗明珠带入尘世,她被保护得太好,看到的只是尘世间光明、美好的一面,她或许无法接受“茅草半高隐庭院,深深院落无人问”的凄凉,外面的饿殍之尸遍地横,衣衫褴褛无出寄的悲凉。

    乱世的纷争,是肉弱强食的命运,是成全当权者的野心,是践踏万千百姓的尸骨,累累的白骨成就了一个朝代的盛世,座座的茔种创造了一个朝代的命运。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到了!到了!客官下船了”船尾撑杆者高声吆喝着。

    一锭白银划过闪亮的弧度,落在撑杆老者的手中,老人家差点激动落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卿天羽早拖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幽玥下船了。

    “喂----喂---”幽玥一把抓住卿天羽的胳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给了多少船费”

    “怎么了?一定银子”卿天羽无所谓的答道。

    数日前,卿天羽在万般无奈下听完郝峰对朝堂之事回话后,拉下黑脸第一次提到钱财问题,没想到走了人生二十多个春华秋实,在诏国四面楚歌、捉衣见肘之时,也未曾对别人“低三下四”祈求钱财问题,而现在,自己算是个“活死人”,在外不务正业的“游山玩水”,而钱财却与日常中的点点滴滴息息相关,如一只雄鹰,虽说翱翔万里是它的志向,但落枝寻息是它的必须。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自古以来,可为它而死而终的大有人在,铁戈可以攻城略地,铁剑可以催墙击瓦,宝刀可以见血封喉,而钱财却是件比任何武器都锋利,它不仅可斩杀项上人头,还可以铺平官路,怪不得某个女人对它可用命去相搏,对现在的卿天羽来说,对它好处的了解知之甚少,但在经过多年的腥风血雨、人事无常之后,才体会到它的甜蜜与价值,现在仅仅是看到了它的冰山一角。

    钱财在手,握的太紧是见钱眼开的小人,握的太松是挥霍无度的败家子,只有松紧适度,才能在手中运用自如。

    “啊----那么多钱”幽玥不明所以的吃惊起来,“包袱里好像没有了,你知不知道那一定银子是十两呀!足够我们吃一个月的口粮啊!”幽玥摆出了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河岸瞧一眼,哪里去找小木船的身影,估计这会儿,那船家正躲在小轩窗里喜滋滋的一边捧着银子一边骂他们是两个傻子,“你真傻呀!现在我们是身无分文,就等着喝西北风!”幽玥抬头微瞥了一眼头顶的太阳,晴空万里呀!

    卿天羽哭笑不得,看这“小和尚”的架势,活像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正在呕嘴斗气,撒泼赖皮啊!

    谁能想到,当年名噪一时畔乐公子的“女儿“今天会为十两银子在呕气,若是让明了知道了,不知那张千年不变的嘴脸上会是哪种表情?卿天羽幸灾乐祸的想。

    “幽玥,咳---咳---“卿天羽用假咳掩盖了满脸的戏谑,自己的这个”表皇妹“真的是傻的可爱,虽不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公主,可也是呵护备至,不知人间疾苦的世外之人,有一双翅膀为她挡住了风雷雨电,只留给她彩云红霞,而现今这双翅膀的主人收回了他的羽翼,不知这朵娇花能否依旧花开不败与春争色,”不是有一沓银票吗?“

    “什么?“幽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那些破纸也是钱啊?“幽玥拉长的脸比丝瓜还长,好几日前,她嫌包袱太重,就重新整理,是看到了一沓纸,当时想都没想------扔了!”你怎么不早说呀?我以为……我以为……“

    卿天羽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天底下还有人把银票当白纸给扔了,那些是他鼓了多大勇气低头乞回来的。可某人却很潇洒的扔了,看来,只有风知道它在哪儿了。

    “七哥,七哥,你大人大量,不要生气,这事真不能怪我,我不知道那是钱“幽玥死拖着卿天羽的衣袖,嬉皮笑脸的作赔罪状,”我没见过那钱,若知道是钱,打死也不扔,对不对?对不对?“

    “好了“卿天羽很利索的打落幽玥死皮赖脸的双手,”带你去个地方“

    “好!去哪呀?”

    “去了不就知道了”

    有没有好吃的?有没有好玩的?有没有说书的?记不记得上次我们…….

    这是一幢很普通的屋子,很不起眼黑瓦黑砖灰墙半掩在朱门,从里向外透出重重的压抑感,紧锁的木窗不仅隔绝了世界的黑与白也阻碍了人间的伦理与道义,里面那震耳发聩的轰天呐喊像发潮时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幽玥的心房,那两道紧锁的柳叶眉透漏着不解与厌烦,抬头那匾“豪赌必胜”四个金光灿灿的大字,在阳光的反射下给人一种眩晕感,幽玥抬手遮住眼帘,让眼睛舒缓一下疲惫感。

    这就是卿天羽所说的“去了便知”的地方,这似乎是个肮脏的三教九流之地,这里能取什么呢?钱吗?

    世间有一种人,他们的一生犹如一只木刻铁鉔的陀螺,被一种近似疯狂的痴迷所抽打着,立在原地,不停的旋转,分不清东南西北,弄不明春夏秋冬,在浑浑噩噩中走过12个时辰,可以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可以对所有人与事不闻不问,自己都不知道重心在哪里,这种人便是赌徒。

    “走吧,‘小和尚‘,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可千万不要告诉我,现在在打退堂鼓“卿天羽一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模样。

    “我怕什么?”幽玥横了身边的“狐狸”一眼,“我只是不明白来这干什么?里面黑漆漆的,会不会在弄鬼呀?”幽玥伸起了头,吐了吐舌头。

    “哈----哈---“卿天羽笑得前俯后仰,话都说了还死不承认,这个”小和尚“就是口是心非,心慈口硬,半句软话都不说,”走吧!有我在,不用怕“卿天羽用近似安抚的口吻轻声哄骗着幽玥,不顾幽玥一脸的不愿与厌烦,强行拉了进去。

    一个白皙的物品,带着余温,在空中优雅的划出了弧度,落地时那涌出的鲜血,犹如开在灰砖上的一朵朵罂粟,妖娆而又血腥,而那是一根十指之手的拇指,现它正安静的躺在幽玥的脚印。

    “救命啊!有鬼呀!“幽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行扑倒卿天羽怀中,双手死死揪住其前衣襟,那双平日里的剪水明眸因恐惧而染上了惊恐,那张平日里唇红齿白,腮红似桃的俊脸也被吓得傻白傻白,那是一只手,或许在前一刻,它可以左右摇摆,可现在,它就像一条蛇一样死缠住幽玥的心不放,这条蛇犹如一位烛火掩映下,依轩独倚的美女,从远处观,婀娜多姿的身影绰绰约约的映在窗纸上,透过模糊的烛影,只隐隐约约可见,从近处观,雪肤花貌映了烛火,笼上淡淡的嫣红,浑身散发出一种莫名妖治的美丽,所有的美好都掩在宁静的外表之下,它伺机而动,下一刻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啃食你的皮骨,吸食你的血液。

    “我不要,我不要,七哥……“带着哭腔,喊着乞求,幽玥整张似塌山的脸早被眼泪给弄的面目全非了。

    卿天羽看着怀里可怜兮兮的小人儿,突然有种很温馨的感觉占据了心房,一股暖流从心底慢慢升的心尖,再随全身奔腾的血流而流经全身的五脏六腑,四肢全体,似乎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撑开了,在大口大口呼吸新鲜清甜的空气,那种久违的甜蜜,恰似被遗弃在哪个黑暗的角落,从今伊始,才被拾起,似是心中的一艘船,被浅搁了万年,从今伊始,才准备去扬帆远航了。

    伸手紧紧搂住怀中的女子,轻抚着她的背,用轻风般的口吻安抚道:“幽儿,没事,七哥在“

    他不知,她即是他的“表皇妹“又不是,这层虚虚假假的身份似乎是条看不见、摸不着的线,牵住了他铿锵的脚步却无法牵住他追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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