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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下落,可都是不明的结果,牢中所关押的那个“卿天湛“是一个江湖上的采花贼,根本不是真人,幽玥见了那个背影就知道被调包了,当时瞧卿天羽那一派安宁的神色,估计这事他心知肚明,有些事知道就好不必明了,幽玥也就把一颗高悬的心安放了下来,这偷梁换柱之计不知是谁使出,无论是谁,幽玥很感激他,若不是靠他鼎力相助,今时今日的幽玥也无能力救天湛一命,这样的结果,只会让在九泉之下的天恬姐更无法瞑目,虽不知天湛身在何处,也不知他过得可好,只要他还活着就够了,天恬姐,希望你能原谅幽玥的无能为力。
三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不论是自己关心的人还是留恋的事都远去了,自己只能对着近黄昏的夕阳,书写这郁闷的心结,还有很多人在自己生命里走过,可是他们注定是过客。
穿过一个又一个墓碑,幽玥朝秦千然的坟墓走去,地陵并不是地下的陵墓,它是皇家葬活在世间有一定地位、身份的妃嫔所在地,皇上自称是上天的皇儿,皇后是凤凰化身,龙凤翱翔,而妃嫔是人间的凡夫俗子,所以她们死后所葬之处被称为地陵。相较于怜人岗,这里躺着的都是历朝历代“身份高贵“的女主人,地陵成为了她们最终的归宿,放眼望去,除了规模整齐点,与怜人岗并无多大区别,有些坟茔哀草遍野,荒凉一片,在尘世间的人还有多少能记挂住死去的她们呢?
“千然姐姐,幽玥来看你了”,幽玥把瓜果一一摆好,就着旧香炉为千然未亡的魂灵添上了一炷香,挨着冰冷的墓碑坐了下来,有些人死了,她就是墓碑的温度,有些人活者,与这墓碑的温度也无亦,生命很坚强但生命也很脆弱,生死一线间,任谁能取舍?幽玥想到千然头七那夜卿天羽所说所感以及对千然的愧疚。
“你来干什么?”幽玥用哭肿的双眼打量东倒西歪的卿天羽,人生前,他不见最后一面,人死去,他夜夜买醉,这又是做给世间谁看的呢?不是说这是颗早被废弃的棋子吗?他这样的厚葬,糟蹋自己又有什么益处可得呢?
“我想送她一程,毕竟是我辜负她在先”,卿天羽醉眼朦胧地跪坐在火盆前,一张一张烧着纸钱,那火红的火光映在他脸上,让他的脸越发的红,“当年娶她,是因为秦家在朝中的权势
,可没想到,秦家看中的是太子,密谋不成反遭陷害,薛家对秦家赶尽杀绝,芳芷这个毒后因顾忌茹太皇太后的权势,所以放过了秦千然一面,我一直没有子嗣,可不知为什么秦千然怀孕了,于公,她不可以有孩子,于私,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是我指使茹姒把孩子强行堕掉的……”
“是我指使茹姒把孩子强行堕掉的“,幽玥很惊讶的听卿天羽用平静的口吻似乎在说着别人的故事,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他这样做,到底是救了千然姐姐还是害了千然姐姐?秦千然一生深爱的男人也给了她一生最大的伤害,是老天不公平还是命运不公平?
“当年茹家与秦家在朝中并驾齐驱,我要她是因为秦家的权势,用联姻的方式拉拢秦家,是最牢固最简便最省心的方法,秦家失势后,我只能用这种方法保她一命,堕掉孩子她知道我是刽子手“,卿天羽继续烧着纸钱,”她是一个好女人,可我却是一个坏男人“
原来千然姐姐什么都知道,喝下的苦水太多,生死都难,是一种怎样的信念一直支撑她活下来,而她又为了什么坚强的活了下来,这样一位饱读诗书的小姐沦落为孤苦无依的怨妇,这样的落差比天高、比海深,她的心一定全是苦的。
“她一定恨透我,最后一面见不见都一样,本王今生对不起她,来生让她投一个好人家,好好活着“,卿天羽用很平缓的语调结束了他对千然的愧疚。
“她不恨你,她一直爱你,你爱她吗?“,幽玥看着千然的棺木,一字一句慎重的问道。
“爱我?“,卿天羽嬉笑道,”爱本王的权吧?等某一天本王沦落街头乞讨了,谁来爱?当年本王乍死,这些平日里口口声声说要为本王生为本王死的女人不都一哄而散,而后本王活过来了,又一个一个送回来了,爱太高贵,本王宁可相信互利共赢“
“可是当年千然姐姐留了下来“
“那是她疯癫了,除了雍倾王府,哪都没地方收留她了“
世间最难做的事之一就是改变他人的观念,仅凭三寸不烂之舌是很难办到的,他既然这样思考这件事,那就这样吧!幽玥自认自己改变不了也不想改变。
“千然姐姐你安心走吧!尘世间没有你留恋的价值了,来生你一定要活的好好的,我要走了,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归来,有可能不再回来,你在天之灵保佑幽玥平安找到师兄“幽玥摸着刻着”皇七子羽秦氏之墓“的墓碑,哀怨的说道。
幽玥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身下这个山崖,坐在这个崖边可以把心放得很宽很宽,似乎有一次,卿天羽误以为她会跳崖,眼下回忆起来,多少有几分嘲讽的味道在其中,天娴派车来接自己入宫,未能聊上几句,天娴就被老宫女拉去绞面去了,幽玥一人独等觉得没意思也就退了,原本把偷跟送嫁队伍去拉图国的想法对天娴说,可天娴忙得不可开支,算了不说了,到时天娴知道说不定是个意外的惊喜,自己若真找不到大师兄,就留在天娴身边做宫女陪伴她一生吧!瞧天娴欲言又止、可又不吐不快的样子,幽玥感到天娴心里肯定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又说不清。
连天碧叶难寻影,皑皑迷茫一片,寒凛卷雪雪自飞,断桥斜日船未归,此意悠悠,此心悠悠。
看花已是明年事,蔷薇已堪忧怜,东风伴花花独飞,草暗斜川苔绿深,怕见花飞,怕闻鹃啼。
半块翔龙玉在幽玥手中被反复摩挲着,真的是南柯一梦呀!自己不是没有勇气走到他身边而是没有办法走到他身边,听闻他赫赫战功,听闻他封官加爵,听闻他纳妾生子,幽玥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恭贺他、去祝福他,每当夜深人静、辗转难眠时,幽玥总会安慰发酸的心,因为木头一切安好,这就够了,或许幻想过与他一起共迎明日的风风雨雨,但那真真切切是昨日的幻想,佛祖未能让他们在一起,是造化弄人,爱过一个人,不一定要长相厮守,就这样远远注视着,也是一种无言的幸福,不远不近,不离不弃。
“木头,明日我将离去,你也会祝福我的对吧?“幽玥轻声的对着玉珏诉着衷肠。
山风吹起翩飞的衣衫,带起飞扬的头发,树木在身后簌簌作响,亲爱的风儿,你是在为我这个背井离乡之人在送行吗?可惜明日不是归程,是相反方向的另一段旅程,你还会一如既往的伴着我,对吧!
再见了师父!再见了卿天羽!再见了襄凡!他年或许我的魂魄会归来,会忆起这三年里的是是与非非,因因与果果,徘徊在雍倾王府的亭台楼阁间,犹豫着雍倾王府的今日与昨日,不论哪种,都再见了!
此去经年,良辰美景虚设,他年为他乡客,应当感怀今日身。
再见了!再见了!再见了!
杜宇岂明相思泪,春风不解儿女情,年年月月时光误,寸寸熬的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