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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中的一叶扁舟,在水中轻荡着,伴着晚霞的余晖,送来或高或低的晚歌,漫无目的的顺流而下,青山绿水中品尝着自由的味道
频动东风柳丝垂/笑语桃枝肥/海棠未雨/销魂时候/缭乱花飞/穿帘燕子双飞去/暗锁小山眉/兰灯初上/夜香初驻/独看晚霞隐
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切都是人间仙境,真愿沉醉不复醒,可惜罗雀总是噪舌,在半醒未醒的梦境里,幽玥更像沉沉梦去,却被打扰,在梦里都是冯怜的吆喝声,这女人颠覆了所有女人的传统,用她自己的话说是自己的男人,“快醒醒,醒了吧?”幽玥只能微锁眉头,被拉回清明世界,立马周身被疼痛包绕,特别是肩头,恨不得拿刀削去,疼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的叫嚣,“疼-----疼----”话还没喊完,不知何物已下肚,片刻之后,从五脏六腑中升起一股缥缈感,更神奇的是肩头不疼反而是麻木感,似乎肩头的肌肉全变成了石头,硬邦邦冰凉,毫无知觉。
入眼的便是卿天羽那胡渣满面的脸,那从肌肤里冒出来的小黑茬像庄稼地里割过的麦桩,很坚硬很挺拔的样子,面庞也消瘦了不少,原本一个风华绝代的公子哥被一个不修边幅的小老头取代了,那眼袋又黑又浓,透出了疲倦与辛酸感,但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那里面装的是一片清明,“可疼了?”还未等幽玥回答,卿天羽一头栽倒被褥上,立时鼾声如雷奔,幽玥用手探去,气息沉稳,原来是睡着了,抬眼见一旁的冯怜,除了头部、浑身上下绷了几处绷带,瞧那神气活现样,应该无大碍,“他谁着了?”冯怜惊的用手托了托下巴,生怕坠了,“他太累了,让他休息一下吧!”冯怜立马闭嘴,可又不甘心的问道:“可是两军正对峙,主帅……”,“不是还没有战鼓声吗?”幽玥拉过棉被给熟睡中的卿天羽盖上,他此时掩去了他平日里咄咄逼人的气势,安静的像个孩子,沉沉睡去,可那握剑的手时刻按在剑柄上,似乎下一刻剑将出鞘,见血封喉。
吃饱喝足后的幽玥,身体没之前刚醒来那么沉重,人也精神了几分,命人将自己扶出船舱,躺在床甲上的躺榻上,江面宽阔,可惜被双方战船给挤满了,卑人虽说吃了败仗,可主力依旧在,这场水仗,躲不了,逃不及,双方已对峙几天几夜了,可都按兵不动,只有那高扬的旗帜正诉说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这是场力量悬殊的对抗,卿天羽这三十几艘大船还是从对方手中抢来的,凿开的洞被及时用桐油木板赌上了,船上的甲士全是拿钱买来效命的,有时候不得不说,钱财真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好东西,真的可以使鬼推磨,虽然世间每个人都一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是却是人见人爱,它就是那鬼斧之功,能解世间之事。卿天羽用重资买来的雇佣军,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两者的比较在装备及人数上,但兵书上不是说,行军作战在精不在多吗?古来以少胜多的战役不是没有,命运有时也是很公平的。
“王妃一个人在想什么,这么聚精会神”不知何时,曹君问登上甲板,江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那鬓角被风掠起的发,带着完美的弧度在飘动着,幽玥含笑打量曹君问,他也是一奇人矣,整日里不是算计人心就是在铜臭里滚摸打趴,可阳光下,全身毫无铜臭的气息,反而是兰出幽谷的淡雅,特别是手中一柄湘妃竹扇更是摇出了他的风度与气魄,也难怪,精的跟鬼一样的冯怜会栽在他手上还心甘情愿,无名无分也要生死相随,曹君问崭然一笑道:“王妃如此打量在下,让在下心中着实局促不安”
幽玥笑起来,像听了个很有意思的笑话,不过目光随声投向了江面,自己刚才的目光是不是太赤裸裸了,“每次见到曹公子,都给我一种很神秘的感觉”自己与曹君问的接触并不多,多年前的庙会只是粗浅的知道他是含蕴城城主,富可敌国,再见就是天娴省亲时,他与自己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语,当然也可以说是一副别有用心的说辞,“是吗?王妃或许对在下有少许误会”曹君问一撩衣袖,坐于矮凳上,“王爷应该还未醒吧!在下也没有什么大事,与王妃絮叨几句,可好?”幽玥未想到,自己也就是吐露下真言会引起曹君问这么大的兴趣,“王妃不了解在下,在下平日忙碌居多也未与王妃过多接触,神秘感是没有的,陌生感或许有,王妃有何不解,可以随心所欲提问,在下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个人对你越是执礼有节越是一种距离感,曹君问在幽玥面前,从始至终都是执谦谦君子风度,不知为何,幽玥反觉得他越不可接近,是不是自己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是种错觉,就像你看了件世间接近完美的东西,惊叹不已,可另一方面又告诫自己,世间怎会有完美的东西,一种很矛盾的想法,“聊点私事,你真心爱慕冯怜?”
曹君问含笑回道:‘’王妃真是性情中人,相信王妃也问出了许多人心中的疑惑,许多人都认为我与她是逢场作戏,其实并不然,虽说在含蕴城,我早有妻有妾,冯怜她也是百花丛中过,但我们彼此震撼了对方的灵魂,,这里面没有权利的诱惑,金银的赎买,譬如王爷就爱慕王妃,可对外人来说,王妃无家势权势,也无过人之姿色,可王爷对王妃就情深不悔,明了禅师虽说不问红尘事,却是世间最洞悉一切之人,他为王妃做的选择,王妃他日定能理解,情字一事,取其心尔,冯怜出生低微,貌甲天下,垂诞她姿色的男人可以说有半个襄凡之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更是不计其数,可王爷却对她的容颜嗤之以鼻,冯怜嘴毒却心善,虽说喜欢在深宅内院里搬弄是非,但她无害人之心,她只是喜欢隔岸观火,王妃与她日日相处该明白她爱财却不害财,她在人前喜欢以强示人,其实泪水都流到了人后,她缺乏安全感,渴求呵护却又把自己装成刺猬,因为怕被伤害,而我爱慕她的心,取其善意,我与她有许多相似之处,同道中人,只是展示给世人的方式不同罢了,而世人更喜欢以貌取人罢了”
幽玥被说的脸微红,曹君问这是含沙射影的说自己以貌取人了,想想自己的确取了世俗之见,略显尴尬,“对不起,我用促狭的眼光看待你了”,“哈----哈哈----哈---王妃此言差矣”曹君问放声大笑:“冯怜用了多少金银买通了王妃对她的这份心意,王妃这是在关心、爱护她”幽玥反思一下也笑起来,冯怜在自己面前一直拿大,原来是为了掩盖她内心的脆弱,她善使毒却从未毒害过人,她嘴毒却从未去害过谁,她手下的姑娘,都心甘情愿追随她,她的身上更多地带着小女人的孤独感,“好吧!说说你对接下来这场硬仗的看法吧!不是机密,可以说说吧!”
“王妃,你看”幽玥随着曹君问的指向远眺,密密麻麻全是战船,对方船高矛尖,硬碰硬将是死路一条,自古以来兵不厌诈,大船有优势可也有劣势,灵活度不够,水浅处就会搁浅,而且造船者为了防止上下兵士的乱窜,各司其职,而让船舱与船甲分开,只要扣死通风口,船舱里的人一个也活不成,而且大船的调度也不利,只要王船倒,其余就会群龙无首,当然,这都是在下乐观的看法,谁都无法否认,这是场关乎生死的硬仗,我方若败,只剩下引颈自刎这条路可走,王爷靠装疯卖傻逃出了襄凡,保住了肆硕骑主力,僮礼军师在临淄经营数年也是困难重重,王爷死里逃生受封而来,立脚未稳,卑人又不服管束,凶狠难战,大家都堵上了身家性命,我也是”
“哈哈哈---,没想到曹公子到王妃这来吐苦水来了,平日里激励士气,你可是勇者无畏,今日怎如此消沉了”僮礼拾级而上,幽玥未想会是僮礼,刚准备起身行礼被制止,“王妃受伤,不要折了老朽的寿,你们看”放眼望去,十丈之外有艘小船如离弦的箭朝主船飞奔而来,距离太远,看不清字号,但摇晃中黑色的旌旗带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在这白茫茫的江面上异常显眼,江里的水似乎会他的意,都为他让了路,此时江面上风乍起,也为对方助了势,幽玥一时措手不及,两军对垒,未通战鼓,这是先锋,可是后面没有援军?那这是孤胆英雄?这种做法不亦于白白送死吗?
“这可是出不错的好戏”曹君问摇扇笑叹,瞧那种神情与冯怜平日里损人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幽玥有点惊叹,看来古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是对的,“王爷一直夸王妃机智过人,王妃前几出计谋,可谓是女中诸葛,可惜老夫都未观摩过,今日就劳烦王妃再略施小计,老夫连日劳累,去休息了”幽玥被僮礼这句惊的魂快出窍了,对方来攻,虽是一人,但也是敌人,这边主帅、军师却酣卧梦乡,让自己这个大病初醒的女人来对付,这是何意?杀鸡焉用牛刀?还是连日来真的太过辛劳?真的累到了极致?“王妃再想啥,本人愿陪王妃在这观看这出跳梁话剧”幽玥被曹君问拉回现实,僮礼军师这是何意,锻炼自己还是太过于信任自己抑或是轻敌?看不上这个孤单英雄?这么重的责任就莫名其妙落到自己的肩头。
幽玥的瞳孔在逐渐缩小,对方的孤船越来越大,横刀立马的敌将有了模糊的轮廓,乍见之下,若不分辨还以为是轩辕三光,此时幽玥脑中的思路快速旋转、分析眼下战况,此人孤身前来,是犯兵家孤立无援之错,那么他就是以命相搏,走打蛇打七寸这步棋了,既然是擒贼先擒王这个理,那就……“来人,通知外围船让道,让对方进来,让所有船只收旗”幽玥感觉全身肌肉都绷起来,“去传令给轩辕三光,这是他立头功的机会”
“王妃这招疑兵计用的挺好的,来个瓮中捉鳖,这孤单英雄冲着帅旗来的,可惜马上要
深陷泥潭,两眼一摸黑的日子不好过呀!”曹君问不慌不忙闲闲的夸道。“我就奇怪,所有人都在养精蓄锐,就你在这插科打诨,你不需要休息?”幽玥纵观眼下,有点疑惑,这青天白日的,全军上下偃旗息鼓,大部分将士都在酣睡之中,不怕敌方来袭吗?卿天羽估摸是累极了,这点幽玥有点内疚,卿天羽这样守护自己是让内院里的女人嫉妒发狂的, 可是……“王妃哪里话,曹某人一入睡就雷打不动,当然曹某人是商人,商人为利起早,也是无可厚非的”
对方孤船明显是意气用事,无任何准备,孤身前来,此时有点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主帅不见,帅船也无,在慌乱中被十余艘小船堵住了去路,船头之人虽岿然不动,但隔空也能嗅出焦急的味道,“来人去通知,团团 围住,先不出手”幽玥有点纳闷,对方此举有何意义,为了争一个马革裹尸的声明吗?孤军入敌不是白白送死吗?难道对方准备强攻?开战?可是江面宽阔,敌船纹丝不动,这又是为何?幽玥并不忧心这突如其来的孤船,忧它身后的十万大军,可对方无半分援救之意,抬眼瞧曹君问那满面兴奋状,幽玥觉得答案他早已明了,幽玥没了先前的疏远、客套,直呼其名:“曹君问,你们胆敢安心入睡,理由是什么,我一时想不破”曹君 问故作谦虚状,笑道:“王妃一定没读过《水经注》,对江湖水利状况不清楚,这几日洱沧水倒流,我们本在下流,这回却变为上流,对方逆水行舟是自讨苦吃,更何况船大阻力也就越大,我们可以养精蓄锐,高枕无忧,对方天天被战鼓惊扰,不得安生,这不,刚停,就有猛人熬不住了,找我们火拼来了”,“看来这激将法玩的不错,卿天羽这只老狐狸,身边全围了一群狐狸精”幽玥心想,当然不说,谁又不比谁傻,“王妃,卑人痛恨我们阳人有一点就是,诡计多端,王爷当年杀卢取临就用了招回马枪,杀贼杀王,但俗话说的好,兵不厌诈,行兵作战自古如此,比的是兵器也是脑袋”曹君问继续说道:“王妃刚才的神情在欣赏中掺杂了一点鄙弃,可见内心是诽腹我们的”幽玥被曹君问的话逗笑了,自己有这么明显吗?这么成精的狐狸,本就是窝狐狸精,却还不许别人说,十足十的虚伪,“好了,快看,交手了!”
只见轩辕三光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灿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手腕轻抬,凭空隔物,化险为夷,而后长刀像长了眼似的朝对方的要害猛砍,刺眼的刀芒直冲而起,宛如灿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对方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见招拆招,见缝打空,在招式上并无出彩处,更多的像实打实的硬打,拼的是臂力与毅力,刀枪相撞,幽玥看着都感到手腕阵阵疼痛,轩辕三光一个跨步,来到对方左边,一把抓住对方的长枪,一手快速出拳,一击下未中快速抽身,刀光迎着江面的水光被舞得迷了众人的眼,幽玥也在心中暗自喝彩,真想不到,当年那个在赌场上喝五喝六的地痞被卿天羽挖掘出来,成了位得力的先锋,这股蛮力,不怕死的打法,对方很快就招架不住,节节败退下来,看的幽玥是胸襟澎湃,激动不已,恨不得亲自去摇旗呐喊助阵一番,刚抬起的手臂,那钻心的痛告诉自己,是个伤兵呀!“出其不备,左边,嘿,这招叫排山倒海,当心门面,对方……”幽玥激动的语无伦次,似乎年少时的侠女梦眼下正实现了,自己手提红缨,威风八面,将来敌斩杀于军旗之下,横刀立马,所向披靡,守护一方安宁,还未等幽玥兴奋完,对方已成一具尸体,死于轩辕三光刀下,一切早已结束。“真没想到这个老赌鬼除了会赌,身手还是矫捷的,卿天羽的先锋大将非他莫属”幽玥由衷的赞道,“王妃不要看他平日里五大三粗样,对待夫人可是绕指柔”幽玥好奇,听曹君问这意思,轩辕三光成亲了?可怎么没听冯怜八卦呀!难道是机密事连冯怜都不知道,“谁呀?”幽玥好奇极了,能喜欢轩辕三光性子的女子大有人在,可接受的就不多见了吧!“王妃一定听过此人,见没见过曹某不知”曹君问含笑,卖起了关子,幽玥已明,此人定与冯怜有关,而且还是冯怜手下的得意干将,好好的白菜就这样被猪拱了,冯怜不是不知,是故意不愿提,可冯怜在襄凡,生意那是五花八门,达官贵人的风花雪月也做,柴米油盐生活起居也有,手下的女子甚多,“谁呀?”幽玥真的想不到,“哈哈---哈---哈哈----”不知曹君问想到什么搞笑事,自己开怀大笑起来,“是言灼,当年轩辕三光一改本性,对言灼是呵护备至,嘘寒问暖,感动的言灼非君不嫁,把个冯怜气的半死,找了轩辕三光狠狠打了一架,直悔言灼这朵花插在牛粪上了,哈---哈哈----哈哈---为这事,冯怜气了言灼半月,见了轩辕三光就骂,冯怜护短是出名的,最后还是僮礼军师出面,说平此事”
“咦,你看----”一艘小船如刚才一般朝对方奔去,“那是轩辕三光,他干什么?”幽玥大惑不解,此人重复刚才的故事,一人一舟朝敌方猛冲过去,“他这是要做孤胆英雄吗?怎么做这种没脑子的事,这与送死有何区别?脑子去哪了?被洱沧水泡软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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