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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出荣熹院,秦堵便开了口,闷声开口,“叔父叫某不在大长公主跟前说这话,只让某悄悄告诉您,您顶好有个准备。”
意料之中。
长亭叹了一长口气,她偷偷托了蒙拓去打听在雪里冻过的伤腿有几成的把握好得了,奈何每个郎中说的话都不一样,只是归结起来都有一个意思,慢慢来,急不得。
这就是说近日里是好不了了。
玉娘狠狠哭了一场,抱着阿宁唱她们姐俩命苦,阿宁也跟着哭。还不敢放开嗓门大声哭,只敢闷在被窝里哭,哭着哭着便睡着了。睡着了也哭,长亭与玉娘一人一天换着来。搂着长宁睡了一段时日,才将长宁夜里哭的毛病纠过来。
在她没有看见陆纷棺椁的时候,她一点口风都不敢在真定大长公主跟前漏。
她们觉得可惜,长亭却不觉得。
用一双腿换一条命,赚得妥妥的。
人是该学会知足的。
不能走?
不能走又怎么了,陆家还稀罕去大晋的朝廷里出仕吗?
长亭轻颔首,反过来安抚秦堵,“你与小秦将军也莫慌。好好养着总能有知觉,哥哥一条命都扛过来了,不会折在这上头。”
秦堵听长亭这样说,咧了咧嘴露出小虎牙笑,“是呢,大郎君活都活过来了,还怕走不了道?”想了想再从怀里揣出一方拿红布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来呈到长亭跟前,“…陆纷是坠崖死的,第二日搜山的时候从他尸首里搜出了这个。叔父也叫我别拿到大长公主跟前,是留是丢,都由您定。”
长亭看了眼这碎得不成样子的白玉珏。神容难辩,“留着吧。等消息公布,便给叔母送过去,人都死了,留个念想罢了。”
秦堵应了声是。
一路说了许多,两人身上都是重孝,秦堵说了,“…等大郎君一回来,某便脱了戎装给爹好好服孝。爹走得匆忙,也亏大郎君逃出去的时候将我爹的匕首带在身上。同您说的一样,好歹留了个念想。”
秦堵和长亭年岁差不离。自小搁一块儿长大的,这厮小时候爬树摸蛋的事没少干。
长亭好像在他身上看见了一夜长成的自个儿。
长亭绕了近道将他送到二门,却迎面撞上蒙拓,一见蒙拓,秦堵乐呵呵地给蒙拓抱拳问好,蒙拓拍了拍秦堵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秦堵出了二门,长亭出不去,蒙拓却进得来。
长亭愣着看他,蒙拓手一伸,“白总管请我进水光榭里去商定带给石家的礼物册子。”
哦,算是解释了人这回是正儿八经进二门来的。
水光榭与荣熹院都在北边,蒙拓走在前头,长亭走在后头,中间隔了三步。
“宜早不宜迟,早些将小秦将军的文书与信笺拿出去叫人看见。”
蒙拓脚步渐慢,“一传十,十传百,先把事情定下来,你的心事也算落了一半。”
长亭微不可见地加快了步子,没一会儿便堪堪与蒙拓比肩同行了,游廊那样长,栅栏攒在墙角杂草中,星点的迎春花仰头含羞。
“嗯。大母让我夜里发讣告,我心里在想,讣告一出,左右整个陆家还会乱一趟,还不如趁哥哥没有回来的时候,把陆家的水搅得更浑,水至清则无鱼,水一浑了,什么鱼都游出来了。趁鱼多的时候,网子一下去,哪一条都跑不了。”
长亭目光朝前,高襦衣袂悬在木屐之上,玉佩紧压裙裾,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稳妥,“阿拓,哥哥恐怕要坐轮椅回平成了。”
长亭回望过来,叹了口气,“我得在哥哥回来之前将势造好,局面控制下来,若当真有有心人起了别的心思,借机成了势,我们与陆纷岂非鹬蚌,而旁人却当了渔翁?”
“陆长英若要靠你制住局面,恐怕他也不用回平成了。你别当旁人都是阿宁,一个一个地护,你护得过来吗?长宁还小,自然托付给你,陆长英却比你更像陆公。”
蒙拓说得很委婉。
长亭却觉得听起来不对。
所以她是老妈子心性吗…
见长亭久久未言,蒙拓脚下一停,再道“你若实在不放心,我便带着人马亲去将陆长英送回来。”
蒙拓其人从不轻易许愿,他既敢许这个愿,便是存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定。
“你一走,我更慌…”
长亭这六个字跟含在嗓子眼里似的,嘟嘟囔囔含糊不清,前头六个字话音刚落,长亭便飞快抬头提高了音量,“小秦将军还在留守,石猛大概会派遣石闵来送,你若去便是为石闵做嫁衣。只要把哥哥的消息瞒得死死的,就算哥哥一个人回来也不会有事。只是如若走漏了一点风声,纵然哥哥有万千护卫,也敌不过一个有心人!”
后面的话,长亭说得又急又快,飞速说完便故作轻快又言,“再论,你一个人当得了什么事儿啊!关公都只是力克群雄,也没见说他以一敌千呢!”
怎么就说到关公了…
蒙拓怔愣片刻后,再抬脚跟着长亭往前走。
话被一打岔,两个人便都静了下来。
春末初夏的阳光很好,游廊里镶的青石板上斜了一半有光一半暗,长亭便走在暖阳下,蒙拓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等等——”
“等等——”
二人同时出言。
长亭笑了笑,“你先说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