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善意（一更）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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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婷娘又道：“昨儿倒是煲了，我就说了一句这汤煲得好，可惜筠哥儿没来喝。他便想着我昨儿一翻心血，不愤，便把筠哥儿叫来，好让我开心。”</p>

    许瑞只抿了抿唇，不作声。</p>

    “我煲汤吧！”殷婷娘低低地说了一声，然后垂着眼，就默默转身进了厨房，瞧着不太开心的样子。</p>

    叶筠看了叶棠采一眼，微微一叹：“妹妹想吃什么？”</p>

    叶棠采瞧他紧张之色，眸光微转，红唇挑了挑：“不用了，我肚子饿，不想等。”回头对褚妙画道：“二妹妹，咱们到外面吃。”</p>

    褚妙画看气氛不对，哪还敢说什么，只点头：“好。”</p>

    叶棠采朝叶筠笑了笑：“我先走了。”</p>

    说完便领着褚妙画往外走，厨房的殷婷娘走了出来，只看着叶棠采离开，不敢作声。</p>

    叶筠回头瞧着殷婷娘这般小心冀冀的模样，便皱了皱眉头，追了出去：“妹妹，等等我。”</p>

    叶棠采呵了一声，那神色更冷了。</p>

    叶棠采和褚妙画出了屋子，叶筠也跟着出来，没有说话，只跟着她们。</p>

    出了松花巷，便是东大街，那里也算繁华，人来人往的，因着是午饭时间，各家饭庄食肆都在忙活。</p>

    叶棠采四周看了看，因着刚刚她说饿，不想等，所以选了一家人流不算多，却干净饭庄，上了二楼要了包间。</p>

    叶筠见状，连忙讪讪地跟了进来，坐到叶棠采对面。</p>

    小二上了茶，叶筠很主动地给叶棠采和褚妙画倒茶，还关心地问：“这是茉莉茶，喝得惯吗？”</p>

    叶棠采不答话，褚妙画见气氛尴尬，忙小声应着：“可以的。”</p>

    叶筠悄悄撇了叶棠采一眼，只见她神色平静，不知她在想什么。他皱了皱眉，最后微微一叹：“妹妹，我知道，你刚才一定是误会婷姨他们了。”</p>

    叶棠采嗤笑：“哪里误会了？”</p>

    身后的秋桔忍不住，气道：“可不是，哪里误会了？以前太太和姑娘都不知道呢，只以为大公子在外面跟同窗玩得不思家，不想，居然在亲近那个外室！”</p>

    “你——”叶筠俊脸一沉，冷喝一声：“什么时候连一个下人丫鬟都能教训本公子了！”</p>

    秋桔却不怕，冷笑：“唷，这会倒摆起主子架子来了？刚刚在那外室跟前却一嘴一个姨，怎么就不是主子了？”</p>

    叶筠一噎，被怼得无言以对。的确，若严格来讲，外室连姨娘都不是，自然连下人都比不上了，若说她不是外室，她又成了什么？</p>

    “公子眼睛生得这般好看，不想却是瞎的！那外室和拖油瓶就是装好人，说什么煲着汤等着你回去喝，把你哄得连亲娘都不认，你现在居然还帮着他们说话。”秋桔气恨，咬牙切齿。</p>

    “你这种粗鄙之人懂什么？”叶筠冷笑一声，又望向叶棠采：“妹妹就不管管你的下人么？”</p>

    叶棠采瞥了秋桔一眼，懒懒道：“秋桔，住嘴。”又望向叶筠：“我倒是不知道，如何叫做粗鄙之人？”</p>

    叶筠微微一叹，看着叶棠采：“这些事情，我全都瞧着眼里呢！”</p>

    “哦？”叶棠采挑着唇，等他说。</p>

    “他们就是讨好我，这又怎么了？”叶筠一脸认真之色，“今儿个的事情，我现在回头一想，也就明白了。瑞弟是有心讨好我，才说谎家里煲了我最爱喝的汤，但其实是没有，他又叫我去书店，其实是在拖时间，好让威子通知婷姨一声，让她煲汤，等我回去就能喝上。”</p>

    秋桔更气了：“公子既瞧得明白，还帮他们说话！”</p>

    叶筠冷扫了秋桔一眼，又看着叶棠采，微微一叹：“妹妹，你出生侯门世家，是千金小姐，自小锦衣玉食，被娇养着长大，哪知道普通百姓的苦，哪里知道挣扎在最底层之人，每天为了一口饭而吃苦劳累的痛苦？”</p>

    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指着外面说：“你瞧瞧，街上的小贩站在街边风吹日晒，对着顾客点头哈腰，也不过是为了卖出一件商品，不过是为了挣两个辛苦钱，难道这也是有错的？”</p>

    叶棠采没有回答他，叶筠自问自答：“他们没有错！你再看看，街角那个乞丐，不住地向街上行人磕头，也不过是为了吃一口饭。但他卑躬屈膝，却连一口饭都吃不上，而你却坐在这里，大鱼大肉，吃不完还会倒掉。你自然体会不到街角那老乞丐的感受！”</p>

    然后又坐回来，看着叶棠采：“而你身为正室之女，出身高贵，自然也体会不到婷姨和瑞弟的痛苦。姨婷不过是普通农妇，年少丧夫，带着瑞弟来京城投奔亲戚，不想人家跟本就不认她和瑞弟这些穷亲戚，她一个小女子在京城打拼，不知多凄苦。好不容易遇到了爹，得到了爹的怜惜，她才能过上安定的生活，瑞弟才能念上书。”</p>

    “但她只是一个外室，无名无份，在这个世道，人人唾弃。爹是她唯一的依靠，他们不过是想好好活着而已，难道这样都有错？而我们是正室的子女，出身高贵，生来就享受着荣华富贵，更是视外室或妾室为下人，为奴才，想如何欺压就如何欺压，怎么也不想想，她们也是有爹有娘的？她们便想生为下贱么？”</p>

    说到这，就望向褚妙画：“冒昧问一句，这位褚姑娘是庶出的还是嫡出的？”</p>

    褚妙画小脸一白，怯声道：“我、我是庶出的。”</p>

    叶筠微微一叹：“既然如此，我再冒昧问一句，褚姑娘的姨娘在嫡母面前是不是也是卑恭屈膝，伏低做小？”</p>

    褚妙画脸色更难堪了，不敢做声。</p>

    叶筠瞧着便知她默认，又道：“在主母和他们的子女面前，他们就是低人一等，而婷姨甚至连姨娘的名份都没有，她在我们跟前，自然也是伏低做小，想要小心冀冀地讨好我们。今天瑞弟说婷姨煲汤一事，他也是想讨好我，想要得到我的善意，他们不过是想活得好一些，而对我并没有害处的，这有什么错？这就如街边的小贩讨好顾客，他有什么错？我们为什么不能释放一点点善意，成全他们的讨好？”</p>

    最后一句，带着质问。</p>

    “妹妹，咱们不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叶筠说着双眼闪亮，越来越激昂，“你和娘思想就是太愚昧，被条条框框禁固着。也太自私，从来只想着自己，不为他人着想。大家都是侍候爹的人，也不过是名份差些而已，何必这样为难人呢？你说对不对？”</p>

    站在后面的秋桔听得差点儿气晕过去，“你……你……”</p>

    “你给我住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叶筠冷喝一声。</p>

    “你也给我住嘴！”叶棠采一个杯子直接砸过去。</p>

    杯子砸到了叶筠肩上，叶筠用手一挡，大怒：“你、你干嘛呢？”</p>

    “不干嘛！在认真听你训戒。”叶棠采笑了笑，“听得正起劲呢！刚才说到，大家都是人，何必为难别人呢，不过是名份差些而已。秋桔也是人，她也是有娘生有爹养的，你别对她呼呼喝喝。”</p>

    叶筠一噎，皱着眉：“我没对她呼呼喝喝，不过是说道理而已。”</p>

    “行，说道理，继续。”叶棠采呵呵一笑，“对了，怎么还没上菜，秋桔去催催。”</p>

    秋桔磨着牙冷扫了叶筠一眼，转身出了包间。</p>

    叶筠拍了拍肩上的茶迹，说：“妹妹，现在你自己也是嫁了个庶子，这种痛苦也该清楚明白。”说到这，突然双眼一亮，有些自责地道：“你也是开窍了吧！否则，如果是在街上遇到我和瑞弟，不知会如何叫骂了。”</p>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p>

    “咱们做人，就该换着立场和角度思考问题，不要被那些条条框框困住。”叶筠喝了一口茶。</p>

    叶棠采呵呵呵：“你说得都对。”</p>

    叶筠觉得叶棠采还是不愿意接受，但她愿意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自己跟前，听自己说话，说明有进步了，便笑了笑：“其实还是有点开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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