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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王兄甩到了身后。
年轻的法老王盯了王弟的背半晌,突然站起身来,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从外面吹进来的风扬起他锐利的金色发丝,那张冷峻的脸上的神色仍旧是淡淡的,也看不出来他是否正在生气。
他深蓝色的披风在掠过门口的一瞬飞扬而起,站在门口的侍卫们低头。
待那深蓝的披风从眼前掠过之后,他们这敢才抬起头,迅速跟上了少年王的步伐。
至始至终未曾被年轻的法老王注意到的新来的艳色侍女睁着一双美丽的瞳孔看着俊美的王者离去的背影,又小心地瞥了背对着自己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睡的正香的王弟一眼,眼底透出一抹不满的神色。
她有些不甘心地又看了法老王的背影一眼,却一眼瞥到站在门口的中年女官盯着她的目光。
那冰冷的视线让她打了个寒战,战战兢兢地低下头飞快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长长的睫毛半掩下去,遮住她眼底慌张的神色。
她端着收拾好的盘子,心虚地退了下去。
中年女官看着艳丽侍女离去的那摇弋生姿的袅娜背影,本就刻板毫无表情的脸更显得肃冷了几分。
她抬手示意屋子里其他人退出去之后,回过头来,看着已经走到床边轻轻地给睡着的王弟盖上软被的提娅,又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王弟,脸上的神色放柔了一些。
“王弟殿下也是太心善了。”
为了不吵醒王弟,她说话的声音极轻,也极低,听起来就像是一声轻叹。
提娅站起身来,回头对她一笑,笑容中也流露出一点无奈的神色。
“殿下心善,只是有人却不知好歹。”
她同样用极轻的声音回答,抬头瞥了那个侍女即将消失的背影一眼,目光很是不屑。
未经法老王允许擅自碰触王的人皆是死罪。
虽然这条惯例对极受法老王宠爱的王弟不起作用,但是在他人身上,年轻傲气的法老王却是完全将其贯彻了下去。
这条禁令无人不知,送到王身边训练有素的侍女自然更是清楚。
偏生就有些自以为是的侍女不知好歹,自以为凭借几分美色便能得到王得青睐,却不知道那念头根本是自寻死路。
不然,王身边的侍女为何总是换得如此频繁?
今日若不是王弟不动声色地将王的注意力引到他自己身上,只怕这个侍女当场就又要步了她前任的后尘。
偏生这个女人还不知自己刚才的险境,一厢情愿地认为是王弟妨碍打扰了她。
中年女官瞥了那个侍女即将消失的背影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冷意。
居然当着她的面就……作为最被王宠信的最高女官,她的权威可容不得这样一个卑贱的新进侍女挑战。
提娅跟在她身后走出房间,低着头只当没看见在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煞气。
***
火红的夕阳已经落入了地平线下,那仿佛火焰燃烧般赤红色的光芒渐渐从埃及大地上褪去。
安静得只能听见沉睡的王弟轻微的呼吸声的房间,虚掩的门发出轻微的响动。
皎洁的月光随着门的敞开在房间里落下了明亮的痕迹,将走进来的那个人在地上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年轻的法老王站在门口向随侍在身后的爱西斯大神官吩咐了几句话后,爱西斯微微点头,恭敬地退了下去。
亚图姆随意扯下披风扔到一边,然后不耐烦地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女们退出去。
再一次发出轻微响动的门关上,将那透进来的月光尽数拦在了门外。
站在阴影之中的少年王侧过头来,他绯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像是发着光的红色宝石,灼灼然向床上看去。
当看到床上蜷缩着纤细的身体睡的正香的少年的身影时,那双冰冷而总是高高在上的灼红的瞳孔便放柔了下来。
那浑身散出的就像是出鞘利剑般的尖锐感也在这一瞬间就松弛了开来。
他走过去坐在床沿,伸出的浅褐色的手指拨开王弟额头上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了那白瓷色的柔软的耳垂。
感觉到有异物碰触,王弟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这一动,却是让少年王的心里也跟着动了一动,忍不住就捏住那小小的软软的耳垂捏了一捏,舒服的手感让他又揉了一揉,这才满足地松了手。
年轻的法老王看了沉睡中的王弟一会儿,手轻轻在他脸上拍了拍,试图将他唤醒。
年少的王弟弓着身子,将怀中白白软软的枕头抱得更紧,些微不堪打扰的哼声从他喉咙深处蹭出来,轻轻的,嫩嫩的,濡濡软软的,像极了刚出生的小猫咪哼哼的叫声。
他的头动了一动,却蜷缩得更紧。
看着他这副样子亚图姆忍不住想笑,但是想到刚才女官向自己禀报的事情又觉得有气。
于是浅褐色的手指就直接改拍为掐,又使了点劲儿。
其实这事明日再教训王弟也不是不行,只是此刻少年王的倔脾气一上来,非得现在就把他弄醒来不可。
因为脸上掐住,感觉不适的王弟在睡梦中也不禁皱起眉来,他努力摇了摇头,将脸上的手甩开,继续呼呼大睡。
少年王沉下脸来,又推了推他。
这一次,王弟反应更大了,他就真的和满地打滚的小猫一样抱着枕头在床上左右滚了一滚。
只是他左滚右滚偏偏又滚回了原地大床的正中央,继续沉沉睡去。
那反应让亚图姆想继续生气都生不出来,眼底掠过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
年轻的法老王略微沉思了一下,灼红的锐利瞳孔在黑暗之中闪了一闪。
他站起身离开了床边,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手上端上了一杯酒。
只是和王弟曾经喝过的艳红色调的口味略有些清甜的葡萄酒不一样,漂亮的玻璃杯荡漾的液体近乎是无色透明的,被从天窗落下来的月光一照,折射出水晶般的光泽。
那酒气也浓郁上了好几倍。
亚图姆喝了一口,便将酒杯放在一边。
他俯下身,浅褐色的手指握住他的王弟的下巴,就将那本是侧着的脸强硬地扭上来。
他的唇贴上那因为在浅睡中此刻毫无防备地微微张着的粉嫩色调的柔软的唇,些许透明的液体渗出来,给白瓷色的颊边添上了一道水润光泽的痕迹。
高浓度的酒液那呛人的气息猛烈一冲,顿时就把游戏呛醒过来,下意识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使劲一推,侧头猛烈地咳了好几下才缓了下来。
他缓了口气,又轻轻咳了两声,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弄清当前的处境。
有人握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向上转了过去,他还没反应过来,被酒液润湿带上一层浅浅的光泽的唇就再一次被人堵住。
他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被紧紧抱住。
因为刚才呛到时剧烈的咳嗽从而泛出水光的紫罗兰色瞳孔睁大,怔怔盯着眼前放大的俊美面容,刚醒来的迷糊神色终于渐渐散去,变得透彻起来。
刚才被呛得厉害,就连鼻子也有些发红,此刻,那红晕的色调已是在他整个稚嫩的脸上都蔓延了开来。
那是被气的。
恼怒之下,年少的王弟也不顾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徒劳,使劲就想把少年王的胸口推开。
可是发红的鼻子还有些不通顺,法老王那和往常般极具侵略性的吻将他的唇咬得严实,透不出一点缝隙出来。
呼吸不畅顺的难受感让他的双手紧紧揪住了亚图姆的衣服,使劲拽着,又忍不住动了动头想空出一点呼吸的空间。
可是和往常一样,他越是挣扎,那搂着他的手臂力道便越紧,让他越发喘不过气来。
趁着头部尚未完全缺氧而像以前一样糊涂起来导致最后只能任人为所欲为,年少的王弟很努力地琢磨了一下。
他突然松开拽着亚图姆衣服的手,迟疑了一下,探上去,有点犹豫地轻轻地搂住了亚图姆的颈。
这异于平常的举动让少年王像是吞噬般的侵略趋势稍微顿了一顿,待那本是抿得很紧不甘愿让自己探入的唇突然放软下来,甚至还有点笨拙地像是讨好他一般主动蹭了蹭他时,亚图姆有些诧异地睁开绯红的瞳孔,将头稍稍向后退开,略微离开了被自己侵略成艳红色调的唇,向下看去。
于是利用怀柔政策得偿所愿取得短暂的阶段性胜利成果的王弟立刻趁机努力喘气喘气喘气,完全顾不得接下来是不是会全面溃败。
亚图姆的唇角忍不住向上扬了一扬,再一次低下头去。
只是这一次,他的唇轻轻地落在了那被呛到而略有些发红的眼上,唇腹轻轻摩擦着,蹭去了残留在眼角的那一点水色的痕迹。
那柔软细长的睫毛给敏感的唇腹带来了一点痒痒的却颇为舒服的感触,让他忍不住又轻轻蹭了蹭他的王弟闭上的那只眼。
游戏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稳下来,眯着眼看着他,安安静静的,大概是看出他在生气,眼底带着一点困惑的神色。
“没有什么要向朕交代?”
年轻的法老王问。
游戏认真想了想,摇头。
他不觉得自己有做出什么错事。
亚图姆忍不住用手指敲了敲游戏的头。
包庇罪人的人一律同罪。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偏偏他这个王弟就是心太软,每次都要当着他的面护着别人。
他偶尔也想过是不是该认真惩罚一次狠狠教训一顿,却最终还是不舍得下手。
今日在他走神的那一会儿,他的王弟便又来了一遭,还拿自己当挡箭牌,实在是让他忍不住要发火。
被训斥了一顿的王弟看着亚图姆,一双浅紫色的眼睛亮亮的,清亮得像是折射着月色光华一般。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因为……”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很轻,含含糊糊的,稚嫩的面容上那点绯红的痕迹还未褪去。
虽然的确是不想让那个侍女因为一点小事被处死,但是,其实他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私心。现在回过头来一想,就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
他小声嘟哝着,看起来有些尴尬。
“她……看王兄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把人吞下去一样……我不喜欢……”
他知道亚图姆现在是法老王,和以前的另一个他不同。
法老王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得到,碰得到。
可是那个侍女看着亚图姆的眼神亮得简直就像是在看属于她的财宝,让他隐约觉得有点不舒服。
年轻的法老王怔了一怔。
他绯红色的瞳孔盯着因为泄漏了自己的小心思而略有些不安地移开了目光不肯再和他对视的王弟许久。
他突然失笑。
少年王俊美的容颜像是被月亮的光华整个融化开来般散开了明亮而柔软的笑意。
他笑得很开心。
低下头,浅褐色的额头轻轻地贴上对方和他的肤色对比几乎逆反的白嫩的额上。
年轻的法老王的脸上此刻呈现出的是一种近乎安详的柔软。
黑暗中十指交扣的双手
仿佛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分开他们彼此。
紧贴传递彼此体温的额头
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彼此。
轻触的鼻尖传递来的若有若无近乎一体的呼吸
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接近彼此。
——【第四部 法老王与王弟】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