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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了,海市不供暖,她的这间公寓也没有安暖气,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地买了暖风机,不然哪天社会新闻应该会报道单身女子冻死在公寓。
周末中午,蓝幸刚煮好了咖啡,才抿了第一口,电话响了,是严磊。
蓝幸本来不想接的,可那天他毕竟才帮了她。
“我有个朋友,他父母都是考古学家,我想跟他们约个时间,你下午有空吗?”
考古学家?所以他真的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想办法帮忙了…意识到这一点,蓝幸突然觉得自己很小心眼。
“我有空,嗯,我下午本来约了麦卷,匕首在她那。”
“好,我两点来接你,再一起去接麦卷,可以吗?”
“唔,好。”
很简单的几句对话,但控制权在他手上,而她忘了反对。
蓝幸喝完了那杯咖啡,对还握在她手上的电话,干笑了两声,要用自己的人脉,她应该也可以联系到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但那太麻烦了不是吗,放下杯子,她又一阵心虚。
不知怎么的,就想到这几天夏苒奇怪的态度。
夏苒还是照常把内勤事务打理得很好,公司上上下下,除了小果,几乎每个人都喜欢她。
但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夏苒不再向她汇报任何关于严磊的工作,她知道是她交给夏苒负责的,但完全不汇报,是不是不太对?
对了,大概,是从那次拍卖会之后。
她应该要提醒夏苒,这不合适,但她就是莫名觉得理亏,有种抢了别人男人的羞耻感。
抬手按按太阳穴,她希望是她想多了,或许不是夏苒不汇报,而是没什么需要汇报的,严磊应该是最让画廊省心的那种画家了,不像让她头疼的那几位,不是今天吵着要提价,就是明天忽然不想参加已经敲好的活动。
这男人,让她有种与世无争的感觉。
这词语安在他身上,让她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严磊觉得紧张,自从上次吻了她之后,这几天他一直忍着没联系她,这女人在工作上干脆利落,落落大方,可他吻她的时候,她眼里的迷茫像极了迷路的小孩,让他心疼。
他猜她不讨厌他的吻,可最后松开她的时候,她还是各种顾左右而言它地下了逐客令,要不是之前她醋意十足的问话,他真的要以为她讨厌他了。
他很守时,蓝幸甚至怀疑他是提早到她家楼下,掐着秒表等到两点整,才在楼下拨通了可视门铃。
下楼,他靠在车门外,手指有一下每一下地敲着车窗边缘,看到她出来大门,把手揣进外套口袋,不自觉站直。
蓝幸第一次希望自己像公司里性感的前台MM,性感漂亮,天生懂得怎么和男人调情;这样她就懂得怎么在上次那件事情之后面对他。
上车,她的礼貌提醒她,不可以坐到后座去。
他开了收音机,有主持人说着很老的笑话梗,他却听得弯了嘴角,蓝幸笑不出来,但总归车里有声音,她不开口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但节目总会结束。
幸好,这男人一开口,也没提那天的事。
“有家博物馆找我,下个月初他们有一场展览,希望我给他们画一幅画挂在入口处。”
“这种事不是一般找设计公司吗?你来做大材小用了吧?”
蓝幸皱起眉,海市没几家博物馆,是哪家这么不长眼?
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严磊接着说:“不是海市的博物馆,是北山市的一家,他们这次的展览以一些出土文物为主,入口处的位置其实也是展位,主要是,会有一些考古界的专家来参加开幕仪式。不过,具体怎么合作,还要麻烦你跟他们谈,这是他们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他递给她一张便利签,很整齐的写着联系人和联系电话。
他的字很好看,不像一般男人的潦草,而是整齐方正,还透着微可察觉的力道。
蓝幸看着那张便利签,忽然明白,他的重点在于,可以认识一些考古界的专家。即便他们正在去拜访考古学家的路上,他还是做好了有可能找不到答案的准备,他是真的,很想找到答案吧。
之前电话里,麦卷已经把在停车场碰到他的事,跟她细说了一遍,像是让她更确定了自己之前那个古怪的念头,他是那个帝王,那个众叛亲离的帝王…
她带他到了麦卷的公寓。
刚按下门铃,隔壁的门却开了,蓝幸看着走出来的方墨,暧昧地笑了笑,倒是严磊一副惊讶的表情。
“阿墨?你说的房子就是这里?”
方墨点点头,还未回答,麦卷开了门。
虽然蓝幸事先告诉过麦卷,严磊会一起来,打开门看到他的一瞬间,麦卷还是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严磊眼底紧了紧,那种诡异的气氛又蔓延开,蓝幸悄悄深吸了口气,笑着问麦卷:“可以出发了吗?”
“你们要去哪玩?不如带上我?”
严磊正要开口反问他哥居然有空,门里的姑娘先开了口:“好啊。”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因为是邻居的关系?
不对,上次在他画室里,他们看起来关系就很不一般。
严磊不爽地想着,却找不出不爽的理由。
那是他哥诶,为他找到未来嫂嫂不是很好,可为什么他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虽然说,未来这姑娘同时是他嫂子又是他小姨子,听起来有点怪…
四个心思各异的人,到了严磊约好的地点。
那是海市一所大学里的考古实验室,那对埋头认真研究的老夫妻,一看到严磊,就上前拥抱了他,看到背后的方墨,高兴地说:“阿墨也来啦。”
“杜伯伯好,杜伯母好。”方墨笑着打了招呼,路上蓝幸告诉他,他们是要去哪里,他只当是去拜访长辈,杜家的小儿子跟他们是中学同学,那时候他们兄弟两个经常去杜家玩,杜家书房里满是古董模型,多是战车战马,满足了小男孩那点热血细胞。
简单的寒暄过后,麦卷掏出那把匕首递给杜老先生。
老先生拿起专业放大镜,端详了好久,然后陷入沉思。
麦卷有点不安起来,有点着急地开口道:“这是我在拍卖会上买的,我找不到原先的主人…我就是对它有兴趣,想知道是什么朝代的东西,有什么渊源…”
“小姑娘,你别急,这匕首上面的纹路我看着很眼熟…”
“老头子,这像那副石画上的一些图案啊。”
“对啊!”杜老先生一拍脑袋,引他们进了另一件房,“这是刚出土的一副石画,我们还没确定具体的年代,如果论雕刻工艺,现如今也难有这么精致的手工…我们还在研究中。你们看,这匕首上的装饰花纹,是不是和这画上一些物件的花纹,有点类似?”杜老把匕首还给麦卷,示意她走近看。
那是祭坛,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站在台阶上,昂着首看着站在上方的一对男女;两侧更是众多仆妇侍从,均是跪倒在地。
天上的太阳很毒,那场合,那女子不该穿那身厚重又正式的衣裳,她本该穿着有人为她准备的白色轻纱。
更不该的是,居然有个家伙穿着盔甲列席,他的位置很突兀,像是本来没有,后来硬添上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要把这女子当做祭品?有些远古的王朝,还是保留这些残忍的习俗。”
“可祭祀的话,除了人应该还有动物吧?高台上也不该再站人,也看不出祭祀的对象是什么?太阳?”
“不一定…有待考证。”
这对老夫妻的讨论声,在麦卷听来,时远时近。
那个穿着盔甲的家伙,狠狠地抽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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