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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谁是孙子!
袁小弟只在亲哥面前是弟弟,在别人面前那是祖宗,从来只能他给别人找不痛快,绝对不能有人给他找不痛快,他们家大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怎么了,他们自己家不一样损失惨重吗?
有本事这个时候瞒着人搞事情,有本事当初别惹火大哥啊!
袁术打起小报告来底气十足,甚至暗戳戳有种不嫌事儿大的冲动,那些搞事儿的家伙会不会像关中的前辈们一样下场惨淡他不关心,他只关心胳膊肘往外拐的袁绍会落得什么下场。
好好的州牧他不当,非得想着法子当逆贼,别人想当州牧还当不上呢,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当年被派去并州当州牧的是他袁公路,他肯定不会给大哥添麻烦。
袁术已经忘了当年袁绍被打发去并州的时候他是怎么幸灾乐祸的,时过境迁,他现在只知道袁绍当了州牧而他没有,不敢说大哥偏心,被惦记的当然只有一个袁本初。
那家伙狼子野心,好在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及时得知消息,大哥不要看在他们是兄弟的份儿上就手下留情,再一再二不再三,以前已经饶过他,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放过。
大哥加油,拿出处置关中世族的魄力来!
生拆了那个混球!
原焕听着蠢弟弟的告状,傻小子就差把“老子和袁绍有仇”写在脸上,原本听到这事儿还有些头疼,被他这么一通明目张胆的眼药上下来,现在只剩下哭笑不得。
荀文若昨天还在叹息他在孩子面前胡言乱语,害得他们家袁璟小公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看来,多在孩子面前编点故事没坏处。
汝南袁氏族长的身份有利有弊,刚起步的时候这个身份能让他轻而易举得到更多人投奔,世家子投靠他不会觉得身份配不上,寒门子弟投靠他也能说他慧眼识珠,但是度过那段艰难的时间,这个身份的弊端就渐渐显了出来。
对他来说,这个身份是助力,同样也是束缚。
士族庶族两个群体天然对立,士族豪强高高在上惯了,几百年来把持朝政,根本不把庶族寒门放在眼里,在他们眼中庶族寒门和奴隶没有区别。
土地掌握在士族豪强手中,一旦有战乱或者天灾发生就会有大批的百姓不得不依附豪强成为“部曲”、“葫客”,只要选择依附豪强,他们的户籍就再不归朝廷管辖,需要他们交税服役的只有被依附的豪强,平时耕地种田,有战事的时候就为主人出征打仗,乱世中这些事情几乎天天都在发生。
成为部曲、葫客还不算最坏,最坏的是那些被强行掳掠沦为奴隶的百姓,就像关中前些日子发现的那些百姓,被掳掠之后甚至不能称之为人,而是被称作“生口”,是能够随意赏赐买卖的物件儿。
他已经在尽力禁止这种事情发生,只是似乎没什么成效,他身边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看不到的地方事态依旧,甚至更加嚣张,“奴婢千数”、“家童数百”是值得骄傲值得记载下来夸耀于世的强盛象征,那些士族豪强甚至连遮掩都懒得遮掩。
不能欺负老实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必须得听,老实人欺负狠了反抗起来更加激烈,世上豪族显贵到底只是少数,寒门庶族中不可能没有人反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还没过去太久,矛盾激化的太厉害,最终就会变成武力对抗,乃至更加血腥的屠杀。
天灾战乱的时候矛盾或许不会太明显,百姓为了活下去忍耐力超乎寻常,可只要没了战乱,那些掩藏在水面下的矛盾就会愈演愈烈。
忽视躲避不是办法,总得解决问题才是,史书已经证明任由事态发展的结果何等惨烈,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总归不可能比胡人南下五胡乱华更差。
他早该想到的,士族豪门在利益受损的时候连皇帝都能推翻,更不用说他现在只是刚刚平定大部分州郡,正儿八经的天子还是刘姓,不管是重新扶持刘姓天子还是在汝南袁氏找个人将他取而代之都能找到现成的借口,还不用背上叛臣逆贼的罪名。
成王败寇,等他一死,史书上的写法都是他们说了算,到时候他成了窃国奸臣被正义的大臣们诛杀,士族扶持天子再次崛起,寒门继续地里刨食为生存而挣扎,很好,皆大欢喜,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原老板眸光微冷,屈起指节轻轻敲着桌案,“汝南那边有多少人联系了袁本初?豫州、兖州的世家大族可有异动?”
别问他为什么不觉得袁绍被人勾搭后会严词拒绝,以袁本初的野心,那家伙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卷土重来的好机会,袁术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袁绍是被过继出去的异母弟,这时候该找谁合作傻子都能选出来。
袁术顿了一下,眼神略有飘忽,声音也渐渐落了下来,“不知道,我只派人盯着袁绍,其他家以前和我没仇,现在再派人去盯也来不及。”
这回要不是并州那边传回消息,他也没法顺藤摸瓜发现端倪,他能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已经很难得,意识到有大事儿要发生后立刻收拾行李带上小崽子来投奔亲哥更是机智的不能行,万一到时候有人狗急跳墙想绑了他们父子俩来威胁大哥,他们爷儿俩岂不是坏了大事?
大人们在正厅说话,隔间里的小孩子也没闲着,袁耀安静了没一会儿就试图出去,他在家里是个小霸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他,没道理这破地方还不让到处跑。
在家里有人惯着他,这儿可没人哄,袁璟小公子本就不喜欢外面那个上赶着认哥的家伙,对那家伙带过来的小娃娃也喜欢不起来,只是自小的教养让他做不出欺负小孩儿的事情,只能耐着性子陪客人。
客人听话还好,客人不听话他也不惯着,左右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屁孩,他一只手就能打趴下。
他说什么来着,上赶着凑上来的亲戚肯定没好的,不然他爹不会不主动给他介绍,豪门大族惯会捧高踩低他明白,或许他和阿爹往上数几辈的确可能和外面那家伙有亲戚,阿爹肯定因为家贫被奚落过,不然以他的脾气,怎么着逢年过节也会有来往。
别想欺负他年纪小不懂事,再过两年他也是能去军营历练的年纪,等他学成能独当一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都不准进他们家的大门。
袁耀走哪儿都被挡回来,习惯性的想摔东西,再次被眼疾手快的袁璟挡住,气鼓了脸张牙舞爪,“你不要太嚣张,知不知道小爷的身份,得罪了小爷,小爷什么都能做出来!”
小娃娃稚气未脱,自报家门的架势却很熟练,一看就知道没少干这事儿,可惜这次的叫嚣用错了地方。
袁璟小公子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拿出笔墨纸砚,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恶霸,“那好,既然已经得罪了,你现在把《论语》默写一遍。”
不是什么都能做出来吗?
做!尽管做!
《论语》不够就默写《春秋》,好几万字不信这破孩子消停不下来!
袁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