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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啊!”
“乖乖?醒醒。”
夜深,靳慕萧听见嘉意尖叫声,捻开了chuang头的灯,将嘉意抱进怀里,她额前的发丝全被汗水浸湿,浑身都在颤抖着,被方才那个噩梦吓得脸色惨白,她攥紧了男人的睡衣角,喃喃:“靳慕萧,我做了好恐怖的噩梦,好恐怖……”
她闭上眼,仿佛那恐怖的画面还在眼前盘桓,将脸儿埋进靳慕萧胸膛里。
靳慕萧轻轻拍着她,“别怕,只是做梦,有我在,乖乖不怕。”
嘉意埋进他胸膛里的脸儿,淌着细密的汗水,她的目光苍白而憔悴。
“乖乖做了什么噩梦?”
嘉意纤细的手臂搂紧他的脖子,微微摇头,不知如何开口,靳慕萧以为她被惊吓过度,只安慰着说:“好了,只是噩梦,别怕。”
嘉意抬眸怔怔盯着他,那个梦太真切,梦境里那湛蓝的海面在她眼前晃动。她被一双大手推进大海里,而那双手的主人,竟然是……
她缩在靳慕萧怀里断断续续的抽噎着,将他腰间的衣衫揪的发皱,浑身都湿透了,抵在他胸膛里,拼命的摇了摇头。
不会的,只是噩梦而已。
……
第二日,亚当来家里给嘉意授课,交流很是愉悦,一连上了一周下来,亚当觉得嘉意和服装设计这一行有很深的渊源,甚至对她作了邀请。
“靳太太,我很赏识你的才华,我下个月就要回意大利,很抱歉不能再给你上课,但是,我希望能把你带回我的工作室。”
这是嘉意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有一天,她离自己的梦想可以如此近,近的她有些惶恐不安。
“亚当先生,你不必开我玩笑。”
亚当却慎重的重申:“靳太太,我在认真的并且很严重的邀请你。”
嘉意微怔,抿了抿唇,半晌才出声:“亚当先生,是慎重。”
亚当一愣,两人相视噗嗤一笑。
嘉意并没有给亚当正面的答复,她与靳慕萧结为夫妻,她应该听听他的建议。
他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她还在折腾一幅设计,他就在忽地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嘉意坐在椅子上没动,伸手扯了扯他的大衣角,有撒娇的意味,“亚当很欣赏我的设计,他说他想邀请我去意大利。”
靳慕萧的脸色忽地一沉,不自觉的沉了下来,眸色幽深,嘉意连忙解释道:“我还没有答应。”
如果他不悦,亦或是发火,甚至扬言不让她去,都是可能的,嘉意太明白这个男人了,很霸道,她该知道的。
她起身,垂着脸道:“其实不去……”
“如果你想去,就去。”
他忽地打断她的话,她愣了半晌,傻了一般的抬头望着他,“你说真的?”
他抚了抚她的脸颊,淡淡点头。
“你喜欢做的,不要犹豫。”
她到底是湿了眼眶,自从她出事后,她连出门都会小心翼翼的征求他的意见,她没恨过他,却也抱怨过他,忍不住皱了鼻子瞧他,他反笑,捏了捏她的脸颊,“答应你去,还哭?”
嘉意抹了眼泪,喜极而泣,“没有,我没哭。”
他蹙了眉头道:“但不能太久,乖乖,你知道,我没办法让你离开我太久。”
嘉意捂着嘴,眼泪簌簌落下,拼命点头。
这个男人,在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他说会为她改掉一些霸道的毛病,他真的就支持她去意大利,离他那么远的地方做她喜欢的事情。
离别前一周,靳慕萧陪着嘉意出去买了很多生活用品,一件一件的,从吃的到用的,无不巨细。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暮晚,嘉意靠在副驾驶上小憩,睁眼看窗外的时候,陡然发觉,这不是回海滨别墅的路。
“我们要去哪里?”
她疑惑的看着他问,外面的浮光折射进来,在他英俊素白的侧脸上熠熠生辉,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浮笑,“秘密。”
嘉意觑了他一眼,可唇角,却是不自觉的在上扬。
当靳慕萧捂着嘉意的双眼,走到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他松手,她睁眼的瞬间,仍旧忍不住的惊叹了一下。
榕城最高的大厦,一览无余的灯海和江峰渔火,还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全在眼底。
她看着脚底下的万家灯火,心里划过一丝微妙的悸动,身后的胸膛覆了上来,双臂环抱她,她的身子几乎都被裹在他敞开的大衣里,好暖。
这里的风很大,各自缄默,看了一会儿,他便在她耳边温声道:“等你从意大利回来,再来看,这里风大,我们走吧。”
嘉意依依不舍的被他拉走,在电梯里,一节节的下降,依旧能透过透明的电梯壁看见整个浮华的榕城,她靠近他,问:“难道还有烛光晚餐吗?”
他低头朝她微微一笑,“你猜。”
不过一句玩笑话,可真当一间高档西餐厅里被清空,四周都暗下来,唯独他们用餐的这一片是柔和的亮着,还有悠扬的小提琴声时,嘉意的心,真的软了。
她不想白痴的问为什么会被清空,此时,她不自禁的抱怨了一声,“如果知道是来这种地方,我就不会穿成这样来的。”
和靳慕萧的约会,这还是生平里的第一次罢。
她身体不好,酒量又差的很,靳慕萧也没让她沾一滴红酒,直到到了电影院里,嘉意还在遗憾。
电影院,坐满了人,夜场电影,情侣居多。
靳慕萧订的,居然是最后一排。
嘉意凑近他,借着大荧屏上的光,调侃道:“为什么电影院你不包场?我还以为,靳先生出手一向阔绰,走到哪里都会清场。”
靳慕萧蹙了下眉头,转脸望她,目光幽暗,灼灼的,烫的她脸颊发红。
周围很暗,他应该瞧不见她脸上的红晕。
嘉意瞥了一眼大荧屏,岔开话题,“快看,电影开始了。”
是无聊的抗战片。
她看似专注的盯着荧幕,嘟哝着道:“怎么是抗战片?”
靳慕萧忽地将她按倒在那排座位上,呼吸滚烫,声音也黯哑了下来,“谁说我没包场?我包的是最后一排。”
嘉意这才意识到,最后一排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的吻,稀稀疏疏的落下来,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想在人堆里亲你。”
荧幕上的抗战片放了有多久,靳慕萧就扯着嘉意在最后一排温存了多久,原本只想亲亲她,结果一发不可收拾,掌心,熨烫着她微凉的肌肤。
嘉意被亲的透不过气,不自觉哼了一声,小手挣扎了一下,弄出了点动静,前头正坐着一单身男士,他戚戚的回头瞪着他们,不自觉抱怨了一声:“你们照顾一下单身狗好吗?”
嘉意当下心跳快的不行,脸也热腾腾的发烫,推着靳慕萧要起身好好看电影,那男士看戏般的盯着他们,幽幽的光里,像饿狼的眼睛,嘉意还看见,那男人的喉结滑动了几下。
靳慕萧把嘉意塞进怀里,语气很糟糕,一双清寒的眸子锐利的回瞪着那单身男士,“瞧够了没?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呢?”
嘉意差点笑出声儿,这是什么比喻?好毒的嘴。
那前头的男人一见靳慕萧的气场,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讪讪的回了头,靳慕萧又低头,哑声道:“我们继续。”
嘉意:“……”
他披披盖盖的吻,就那样肆无忌惮的落了下来,嘉意的心都快悬了起来,眼角余光还瞥见前头的男士,又小心翼翼回头看了一眼。
靳慕萧摩挲着她的唇,又是对那男人一瞪,嘉意怕他又要去惹事,立刻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抗争片结束,靳慕萧拥着嘉意从电影院出来,她的脸颊还是通红的,偏偏他还故意低头那么瞧着她,勾着唇问:“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
嘉意慌张的摇头,外面又开始在飘小雪花,已经是十二月的天,夜间极冷,嘉意从靳慕萧身边跑开,跑到一面落地窗前,双手抵着玻璃雀跃的瞧着外面的雪花,转脸笑道:“你看,下雪了!”
靳慕萧阔步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双臂习惯性的拥住她的身子,对于外面的雪花兴趣不大,倒是清楚的记得,今天是某个人的生日。可某人,一点都不记得的样子。
他的呼吸滚落到她耳廓边,嘉意以为他又要胡来,这里人很多,还是很亮的地方,立刻警觉的阻止:“你别亲了。”
靳慕萧笑,透着雅痞,“我可没想亲你,不过你想的话,我不介意效劳。”
“……”
“乖乖,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陡然温柔了下来,声线都是倦哑的,嘉意这才惊觉,原来已经到自己生日了。
她望着外面白色的雪花,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和他讨要生日礼物,微微侧身,伸出洁白的掌心,眯着眼甜笑道:“礼物。”
以为他会说今晚的烛光晚餐,夜场电影,榕城的夜景,就是生日礼物,可不料,他却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在泛着雾气的玻璃上写,嘉意狐疑,“要写什么?”
他攥着她的手指,慢慢写下了三个字,我爱你。
她终是一怔,他是个足够强势和骄傲的人,连表白,都是这样的不可一世。
那晚回去,嘉意靠在他怀里,站在落地窗前,静静道:“你会去意大利看我吗?”
“不会。”
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
“那你,会想我吗?”
“不会。”
仍旧没有犹豫。
嘉意明白,他在说反话。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面对着他,踮脚,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了一下,手指点着他的唇,戳穿:“撒谎。”
他拥着她,“我不会让自己有空想你。”
万一想了,便是万劫不复。
嘉意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呼吸交融,曼声道:“慕萧,我们做一件事吧。”
“嗯?”
慕萧,那么学气的名字,她叫的那样生动。
她真的吻住了他,缱绻的气息,勾着他的心湖,泛起涟漪。
每一个炽热潮湿的吻,都带着小心翼翼,她被他压倒在柔软的毯子上,他仿佛膜拜一般,从她的头发丝亲吻,连脚趾头也不放过,嘉意的双脚,莹白,像小时吃的云片糕。
一场绵长的欢~爱,用尽了彼此的力气,她的气息,在灼热里,微弱。
仰面承受的那一瞬,她的手指掐进他的肌肤里,她说:“慕萧,你要想我。”
而他,攻城略地,灌满了她的身体。
第二天一早,她从他怀里轻手轻脚的起来,跪在chuang边地毯上,趴在chuang沿,仔细的看着他的轮廓,没这样仔细的瞧过他睡着的模样,比起往常的锐利清冷,好像卸下了身上所有带刺的防备,整个人都柔软下来,像个大男孩儿。
她倾身过去,唇落在他削薄的唇上,片刻念念不舍的分离,起身,双腿~间还有被他那个的感觉,满满的,让她有些难过。背过身,以为对这个男人不过是依赖更多,却发现,原来此刻如此难分难离。
抹掉面上的一滴泪,起身,终是离开了他的身边。
从chuang上醒来,身边没有人,靳慕萧按了按眉心,缠绕在周身的气息,仿佛还没褪去,靳慕萧一阵烦躁,去冲了个澡,打开衣橱换衣服,平时,都是嘉意给搭配的,也是嘉意给他穿的,他就喜欢她管着自己。
伸手想要去拿那件黑色的西装,余光一扫,就瞧见里头摆了纸条,连衬衫都是搭配好了放在里面的。
拿起字条——
今天,酒红色西装,白色衬衫……
明天,深蓝色西装,米色衬衫……
靳慕萧揪紧了那纸条,闭了闭眼,不知是何情绪,换好了衣服,从楼上下来,陈伯准备了早餐,问:“二少,吃点早餐再走?”
“不用。”
“可今天的早餐,是太太亲手准备的,让我叫你记得吃。”
他走到门口,侧身望了望,沉默着不再说话。望着那餐桌上丰盛的早餐,许久,又折回来。
坐下,拿起刀叉,用餐。
“今早司机送太太走的?”
“是啊,太太这是要去哪儿啊?”
“意大利。”
陈伯“啊”的低呼了一声,“那么远……”
应酬,晚宴,酒过三巡。
他喝的有些醉,徐子行开车。
“二少,你看起来不太好,是和太太……?”
他以为,二少和太太吵架了。
“她走了。”
他轻飘飘的语气,徐子行却吓了一跳,又听见他说:“她去意大利学设计了。”
徐子行从后视镜里不放心的望了他一眼,车窗大喇喇的开着,他单手支着,脸色冷沉,手指抵着眉心,很落寞。
“二少,其实你和太太的感情刚好一点,可以留住她的。”
靳慕萧关上了车窗,风吹的眼睛有点干涩,“小丫头片子一个,开口留她,指不定纠结成什么样。”
徐子行终是明白,这样一个在商场上睥睨天下的男人,在小心翼翼的怜惜和心疼一个小姑娘。
“其实也没什么,二少可以飞意大利找太太。”
靳慕萧只摇了下头,徐子行并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徐子行又想起一件严重的事情,刚接到警察局的电话,“二少,靳瑢天越~狱了。”
靳慕萧靠在后座,眯着眼,捻了捻眉心,寒声道:“派人立刻去找,还有,派人去意大利暗中保护太太,我怕靳瑢天会做出伤害太太的事情。”
“好。”
到了海滨别墅,陈伯已经睡下,一栋空荡荡的房子,楼上的灯是暗的,他走上楼,下意识的唤了一声:“乖乖。”
没人应。
靳慕萧按了按额头,当真喝醉了。
喝得有些高,摸出手机,踌躇着要不要给他的小女孩儿打电话,想问她到了意大利没有,还想问她,想自己没有,哪怕,他们刚分别,不过一天。
徐子行的电话打进来,靳慕萧幽邃的眸子反了下光,接起,可能是关于靳瑢天越~狱的事情。
“二少,靳瑢天原来在前天就已经越~狱了。太太乘坐的那班航班里,没有查到太太!”
靳慕萧心跳漏了半拍,眉头蹙成一个“川”字,“派人去找,另外,警察局去调查了没有?”
隔着手机,徐子行几乎能感受到靳慕萧扑面而来的寒气和杀意。
“已经通知警察局,我现在立刻带人去找。”
靳慕萧挂掉电话,按着额头长呼出一口气,这个时候,他必须冷静。
靳瑢天,他这次绝对不会放过。
倘若他的小女孩儿少了一根汗毛,他要靳瑢天下十八层地狱。
他走到洗手台上,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把凉水,扑上脸颊,思绪才清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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