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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触着他的背,鼻尖嗅到他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迎着静谧晨光,她嗯了一声,似感叹,但更多的是心安。
搬进平王府,日子过得平和惬意,原本是打算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的,可偏偏有人不肯放过他。
襄君做了他的侧妃,他本是打算想办法挡掉赐婚后再找机会扶正她,后半生两个人守着过。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闲杂人等,他们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一生,虽然有些惆怅,却也心满意足。
可襄君却于某次宫会时在园子里被几个王妃戏弄,落水后湿哒哒地起来,不敢声张,找了间屋子打算换衣裳,结果差点被德妃所出的礼王霸王硬上弓。
那是临羡第一次露出愤怒的一面,在皇兄弟间逆来顺受的他,捏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狠狠给了礼王两拳。
礼王因为理亏,不敢声张,挨了两拳灰溜溜地跑了,事情最后不了了之,没有其他人知道。
素来冷静犀利的襄君头一次慌神,衣裳被扯破了些,头发也在拉扯间乱了,脖子和手腕上都有青痕,她浑身湿哒哒的,因为冷和受惊,被他拥在怀里时还在抖,满脸都是泪痕,却还强挤出笑脸安慰他,一声声说着没事了。
他咬着牙,声音颤抖,如同孩子般委屈,紧紧抱着她,头埋在她脖间,哽咽道:“他要是真的做了什么我一定会杀了他的!一定会杀了他!不!我现在就想杀了他!现在就想把他碎尸万段!”
第一次那么恨一个人,第一次那么疯狂地想要把谁碎尸万段五马分尸,也是第一次……迫切地想要拥有权力。
第二天,德妃可能知道了些什么,她召襄君进宫,挑她的刺,找了个由头罚她在德庆宫门口跪着。
大冬天,地板阴冷刺骨,跪着只觉得如同被针扎一般。没多久又下起了雪,德妃却一直不叫起,四个多时辰,从中午跪到天擦黑,冷饿交加,襄君昏了过去,德妃这才命人抬她回平王府。临走还下了训诫——恪守本分,这四个字让襄君成了命妇间茶余饭后的笑柄。
德妃有协理六宫之权,母族强硬,不管是皇后还是皇帝,没人会为这么一件小事斥责她。
眼见着人好好的进去,却被抬着回来,临羡心中只觉刀割一般,一收一缩,呼吸间全身都牵着疼。
襄君昏了两天两夜,他在床边守了两天两夜没合眼。她醒后,他握着她的手印下一吻,看着她虚弱地对自己笑,他布满血丝的眼里盈起泪光。
“都怪我没用。”他想要勾起唇角却无法,“我以为不争不抢别人就会放过我们,是我错了。太平安稳,原也是要靠自己挣来的。”
一滴泪落在她手背上,“我的襄君世间最好,什么一品夫人,什么王妃太子妃,什么德妃皇后,根本连你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我要给你最好的。”
担心、害怕、心疼、自责、庆幸,全都凝成了通红眼里的热泪,沾染上湿意的眼睫覆在她手上,他费力扬起了唇,嘴角却和声音一起抖了,“我的襄君……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不争世事的平王临羡自此开始暗中经营,两年后,云国皇帝驾崩,四十岁的太子登基称帝,后择四皇子沧星入邺国为质子。
平王被安排去接待质子,这般,十九岁的临羡,和十四岁的沧星,就此正式见了第一面。
头三章通过现在进行时的叙述发展,将这些背景全都交代了清楚。
一个是不受重视任人欺辱,连爱人都保护不了的王爷,一个是被父皇抛弃,在他国受人冷眼的皇子,两个人一拍即合,暗地里连手筹谋。
读者们前两本都没能看到男女主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没想到到了临羡和襄君这儿,直接就相濡以沫愿得一人心了,说满足吧,又满足地有点怪怪的。
临羡是温柔如玉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又因在人前以瘸脚病弱的样子出现,偶尔还要演一演不愿走路丢人,坐着轮椅让襄君推着出门,评论区里便纷纷称他为病美人,动不动就有人高呼要扑倒他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
而沧星就有点特别了,他是男二,却是和女主没有感情线的男二,他对襄君没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心里给她下的定义不过是合作伙伴的妻子、临羡爱到要死要活的心尖宝贝、足智多谋偶尔兼职军师的冷面王。是的,她对临羡以外的男人全都不假辞色,只要能板着脸就绝对不会有半分笑模样。沧星欣赏她的聪慧,却对她没有半点旖旎心思。
被父皇丢出来做质子,就意味着老头没想要把皇位传给他,母后又逝世的早,尝遍了人情冷暖,沧星虽然才十四岁,却成熟沉稳,心思重,虽然嘴角无时无刻不翘着,看上去万般好相处,如春风似的,最是平易近人不过,可实际上心里立着厚厚一层墙。
嘴角那弧度是冷的,再有雄心壮志自认能捂热他的女人,碰上都觉得不是滋味。
临羡和沧星看着都是俊俏公子样,可实际上一个装着傻,不显山不露水,腹藏乾坤。一个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心有千千结。
临羡和沧星结盟后过了三年,云国又送来和亲公主,被邺皇指给了安定侯世子做世子侧妃。
来的这位瀚月公主,一出生母妃就去了,当时皇后健在,怜惜之下便把她抱到身边抚养。瀚月和沧星的情分不一般,在皇后去世之前,他们一直都是一起长大的。后来皇后病死,两人分别归教养嬷嬷看带,这才分开。
其实单从名字看就一目了然,沧星,瀚月,两个都是皇后取的,皇宫里再没有比他们更像兄妹的了。
瀚月进了邺国都城沧星才得知,平常永远都是不瘟不火地笑着,惯喜欢软刀子割肉的他,破天荒地关起门在书房砸了一地的东西。
他师傅劝不住,只好站在一旁等着他发泄完。
“为什么?送我来就算了,为什么连瀚月也要送来?!”他气极,活似夜叉要吃人的样子,“师傅,他真就一点都容不下我们么?母后、我,现在是瀚月!”
他师傅没有说什么,待瀚月公主和安定侯世子完婚后,找了机会掩人耳目来见他,他才知道,和亲是瀚月公主自请的。
她了解他,知道他不可能就此臣服,在云国皇帝下旨挑选和亲人物时,便主动自请嫁到邺国。朝臣和百姓还有皇帝,纷纷夸赞她,说她深明大义,说她有皇女风范,可她心里知道,愿意和亲,不过是为了来邺国见沧星。她要给沧星帮忙,即使帮不上,能守着他,偶尔见到他,也足够了。
在归教养嬷嬷带的那几年里,他们也常偷偷见面,总是各自给对方攒下好吃的,他惦记着给她,她惦记着给他。
瀚月公主在云国排行十七,沧星拧紧了眉,怒斥她:“你以为这是儿戏吗?十七!”
“安定侯世子早已有心上人,你嫁给他能得什么好?再者以和亲这样的身份,不管嫁给谁,日子都有的煎熬!你已经十四岁了,皇兄十四岁的时候入这邺国为质,你却怎么还是这般心性!婚姻大事是能随便决定的吗?!”
她不怵他,只浅浅一笑,眼里怅然又坚毅,“我当然知道,可我不在乎。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我只想见皇兄,别的什么都无所谓。安定侯世子有没有心上人与我无干,夫君疼不疼我,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从来都只有皇兄你。”
“三年前皇兄出城的时候,我偷溜出宫,追在马车后头跑,我跑了十三条街,喊了十三条街,直到马车出了城门,我都没能见上你一面……皇兄知道么?我气极了,气自己不顶用,若我是个皇子,说不定还能替你来。我又恨透了,恨父皇狠心,恨他不肯让你好过!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夜睡过好觉,再不让我来我会疯的!你知道吗,我会疯的!”
这兄妹两感情深厚,看得人感慨不已。
瀚月没有说大话,后来暗地里的确帮了沧星和临羡好几回。
只不过夫妻不睦,安定侯世子嫌透了她,恨不得赶她出去,新婚之夜走了个过场,合卺礼按部就班倒腾完人就出去喝酒了,一整晚都没有回新房。
安定侯一家也不看重瀚月,以邺国和云国的情形来说,和亲来的,说好听点是公主,说不好听点就是被人舍了的,知道她母妃早亡,安定侯夫妇都由着儿子去,根本不管他入不入洞房。
读者们都感慨这是个好妹子,为了哥哥什么都豁出去了,简直比兄控还兄控,又念叨安定侯世子不识货,嚷嚷着要卿书让他受虐后悔。
原本到这里就是一对恩爱眷侣和一对情深兄妹连手扒拉两国皇位的故事,可是,说好不弄死男女主的秦舒突然开始发便当了,不仅给几个反派配角发了,出场不过几十万字的瀚月公主,也收到了她的爱心特制死亡便当。
更由着瀚月公主的死引出了一件教读者们不停‘卧槽卧槽卧槽’的事儿,在卧槽过后,评论区一水儿都是‘书娘原来你好这口儿?!’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