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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其好事。
桌上放了一个中国甜白瓷瓶,雷蒙德尤其爱这个瓶子,抚摸起来,就像伊莱的皮肤,光滑,微凉,只是稍嫌坚硬。佣人每天都会按时更换清水和鲜花,那天花瓶里插着一朵牡丹花,足有他手掌张开那般大,这花是他特地从中国购买回来的,听说是在那个遥远的东方国家是雍容华贵的象征。
花瓶里硕大的粉白的花团弱不胜枝,随着桌子的摇晃,花瓣上的清露簌簌落下。
伊莱伏在桌案上,乌木的桌面把他的皮肤衬得雪一般白,他想去攀桌沿,却失手打翻了花瓶,水溅在他的肩头,打湿了他的鬓发和脸颊。……呃……他撑着上身起来,气恼地转身,毫不客气地甩了雷蒙德一巴掌,怒目而视,“混蛋!”
雷蒙德不以为忤,权当是被只小奶猫挠到,低低笑了下,抓住那只打了自己脸的手,细细亲吻他的指尖几下,甜蜜地厚颜无耻地问,“我的宝贝,我的脸可硬了,打疼你的手了没有?”
伊莱愈发被气得发抖起来。又无可奈何。
然后一切回到现实中,触及伊莱的眼神,雷蒙德瞬间想到那封信上的话语——“写到这里,我发现提到你时我的笔尖已不再颤抖,心头亦无波无澜。我很高兴我将能得到的永恒安然的平静。”
又想到伊莱说的话:“我想我该告诉你一些事情。我在医院醒来之后,就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其中包括关于你的一切。”
因为他一时愚蠢的自以为聪明的决定,有些事发生了,超出他的控制。伊莱以前看着他的眼神不是这样的,就算是讨厌、讽刺、高傲也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来帮你吧。”雷蒙德说着,不管伊莱同不同意,就帮他提起水桶拿起拖把,问:“要拿到哪去?”
伊莱:“……,不是,我刚要把脏水倒掉。你站远点,会弄脏你的裤脚的。”
“没关系,我来吧。你很累了。”雷蒙德说着还去抢,十分能干地高高地倾倒水桶,结果就是裤脚被溅湿弄脏了。
伊莱忍不住用看傻瓜地眼神看看这家伙——连倒脏水都倒不来。但瞧瞧他的一身狼狈有点无措的模样,又有点想笑。
雷蒙德看到他微微流露出的笑意,像是整个人都明亮起来,有点看呆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伊莱问。
“啊?没什么……我就想来看看你。”雷蒙德说。
伊莱从刚才片刻的笑意中抽出情绪来,认识到眼前这个美男子是对自己意图不轨且品行恶劣的花花公子,切不能招惹上,态度瞬间冷下来,“我以为我上次说的够清楚了。我已经不记得你了。”
雷蒙德急切地说:“或许我们可以重头再来。”
“不,我不会爱上你的。”伊莱说,“我不是男同性恋。我没有那方面的喜好。”
“你失忆之前也这么说,我们还不是在一起了。”雷蒙德说。
“虽然我不记得,但我不觉得我当初是自愿的。”伊莱回答。
“你只是嘴巴上说不愿意而已。”雷蒙德自恋地说,“你有什么好不愿意的呢?我长得英俊,身材高大,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床/技也好,你每次也高/潮了啊。”
“你能不能每次都满脑子这种龌龊东西。”伊莱真想把这个王子病患者的嘴巴给缝上,不要再每每吐出这些个污言秽语来。就是他这个平时面瘫的人也都要每回被气得差点失态,他停顿了片刻,冷冷地说:“重新开始,然后呢?然后我再死一次?爱德华兹先生,世界并不是围绕着你转的。
气氛瞬间僵住。
就在这时候,剧团负责人突然出现,“爱德华兹先生。”
雷蒙德僵硬地回过头,黑着脸和对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您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剧团蓬荜生辉。有何贵干呢?”负责人问,他看看雷蒙德,又看看伊莱,似乎有点明白了,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见,“哦……您认识伊亚?”
“他叫伊莱。”雷蒙德说,“我的……一个朋友。”他斟酌着说完,想了想,又补充说,“我很要好的朋友。”
“并没什么事。”雷蒙德踱了几步,仿佛不舍得离开,“我走了。再见,伊莱。”
伊莱没有和他说话,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家伙再见面。
隔天,导演找伊莱单独谈话,他拍拍伊莱的肩膀,眼神复杂,“你认识雷蒙德·爱德华兹就早点说嘛。……我也早就觉得你可以出演一些更重要的角色了。”
伊莱淡淡地说:“只是认识,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正好次席演员最近生病这几场戏都没法来了,这些日子你的表现我也看在眼里了,我想你一定做得到的。”
伊莱垂下眼帘片刻,重新看向导演,用演绎的喜悦盖住阴霾的情绪,彬彬有礼地微笑说:“谢谢导演。我会演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