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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一笑。
半分钟后,秦苒终于推开他:“你没拿换洗的内衣来吧,等着,我回一趟公寓。”
他回到原来的位置,嘴唇苍白,闭上眼睛,声音陡然变得虚弱:“好。”
——
回到公寓,秦苒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去医院之前,她从包里拿出粉底,坐到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把不精神的地方遮住。
等弄好,她朝着那张大床走去,在床边坐了会儿,最后俯身将脸轻轻贴在上面。
临走之前,她给阳台的花浇了一遍水,又把之前买好的仓鼠笼子从储物柜里拿出来,把两只共同生活了几个月的小东西分开来。秦苒先前从卢果果那里偶然得知,仓鼠不能同笼,轻则打架,重则伤亡严重;她吓了一跳,赶紧又去买了一个笼子,只是这段时间因为种种事情,分笼的事被遗忘到一边去。
这两只小家伙,倒是和平共处了几个月。如今分开时,灰太狼趴在铁笼子上四处张望,绿豆般大小的双眼不停地眨。
十一点半,秦苒准时回到病房。谢简听到声响,见是她,指了指一旁的保温盅:“过来吃午饭。”
等她走近,他静静地看着她,半响后蹙眉问:“你化妆了?”
秦苒把装着衣物的包放到一边,“嗯。”
一时无言。
吃饭时,她无意间提起:“我看见你把柜子里的衬衣都换掉了,真是奢侈。”
“我让人按照你之前送我那款的样式去买的。”
她放下勺子,胃中开始不适:“现在说这话,不嫌太晚了么?你素来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深情的好丈夫,其实你干过的事,没人比你更清楚。况且以后你也不用面对一个无趣的妻子,还做这些无用功,你真够虚伪的。”
“我一直都是个虚伪的人,你现在才知道么?”他撩了眼皮,半真半假地回她。
秦苒忍住把饭菜倒在他脸上的冲动,起身离开,摔门而去。
卫生间里,她将水龙头关上,抬头看向镜子里的女人。消瘦、麻木,毫无精神可言。她拿出纸巾,擦擦嘴,捂住腹部。
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秦苒有点担心。两人争执的那晚,他根本没做措施,还弄在她里面。事后她伤心欲绝,浑浑噩噩,全然忘了吃药这回事。
回到病房,秦苒坦诚地把身体的反应告诉他,并说:“我等会儿会去做个检查,如果真的有了,我不会留。”
谢简终于有了表情。他掩饰得很好的痛楚终于在眼里蔓延开来,胃部也开始抽痛:“如果是,我可不可以收回刚才的话……不要离婚。”
她为他的话气到笑起来:“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吃安眠药,就算这个孩子留下来,也不会有好结果。”
他手指骨节泛白,总算示弱:“别这样,苒苒……”
“之前是你一直不要孩子,或许是他跟我们无缘。”她抚着额头,声音显得很无力,“谢简,我不想和你闹。我们安安静静地分开,对彼此都好。至少让我离开得有尊严些。我可以当做这五年来你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但前提是,你不要再假惺惺地挽留。”
伤口疼起来,他的眼前模糊一片。“好。”说完这个字,他闭上眼,胸膛起伏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
有的时候,放手很简单。可之后的伤口,得用之前积攒的所有懊悔,才能一点点舔舐好。
此刻谢简觉得,他这一辈子做过最混球的事,就是娶了秦苒。
在那样的特殊情况下,他自私地将她拉进自己的世界。
秦苒说得对,他就是个虚伪又恶心的人。
——
下午三点之前,秦苒拿到了检查结果,没怀孕,只是普通的月事推迟。妇科医生张女士和秦苒的婆婆有较深的交情,之前的例行检查也都是她在负责。检查过后,张女士告诉她,在精神紧张的期间,最后别考虑要孩子。
她拿着单子,心情复杂。
谢简得知她并没有怀孕,只是淡淡地“嗯”了声。他的反应她不意外,毕竟这才是他之前的常态。这段时间来他的种种行为还让她错认为他对她真的有几分感情,对此秦苒只能把这种反常归结为他在发神经。
她和他生活了五年,五年,不是五个月。这五年来,她尝遍了被孤冷的滋味。若是现在他说他离不开她是因为他爱上了她,她恐怕得笑掉大牙。
但若是这人潇洒点,她便会心安些。至少她要让他心存愧疚,而不是困兽般将对方堵进死胡同,最后两败俱伤,又进入无限的死循环。
她现在不是走在独木桥上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了,而是一条绝不能回头的路。
这是秦苒考虑了很久的决定。那段时间她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失眠又开始加重。医生曾经说,处于不愉快情绪中的人更容易患癌。她还不想这么早就死,唯一让自己快乐的方法就是离开谢简。
事实上,她做到了。
从此以后,她和他,再无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