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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居住的院子称之为承福苑,此处与别府院落不同。
丰帝薨逝二年,皇太后协理新帝执政,根基尚未稳固,为了笼络朝中势力,使出各种法子。郡主能与庄勤结合,是拜皇太后所赐,此事后话。那时郡主年青,亦不是称之为郡主,极其突然的一日,自己命运被左右了,不知为何被指婚与庄勤为妻,还给她封了号。后来,家人说,是皇太后恩典。
因皇太后对庄老太太厚重,即便她以郡主身份嫁过来,也不敢张扬奢华。里头纠葛,此处一二段句无法言说清楚,亦是后叙。
如今说到承福苑,该院的坐落是皇太后指定的方位,乃是向东。根论起真,皇太后的意思十分明了,让郡主嫁过来,以汉人自居,向东为贵,那庄府原本是汉奴,低人几等。再者,皇朝以南为贵向,特指东位给郡主,可不是要她今生为汉奴,永生向东,得夹起尾巴做人。
因此,郡主在庄府才这般委屈、低声下气。是因有这故事。
自然的,庒琂入府,庄玳、庄璞频频生事,郡主害怕的就是祸及母家,毕竟自己的身份明里似乎被抬高,实则被贬低了;母家脸面没光不说,历来的尊贵也折降了。一旦因祸牵连,以皇太后的为人手段,怎会轻手饶恕?此处,细思恐极。
那时,郡主不解,为何皇太后要将她嫁给奴仆之子?
后头才知,庄府上辈人为皇室立下功劳,得以此荣宠,再有老太太在宫中侍奉,甚得帝后心意。此前郡主心中不平不满,随日月更替也转顺了。
过了许多年生有孩子,更是死心塌地对庄府,还将陪嫁丫头凤仙过给庄勤为妾。皇太后知晓郡主德行好,拟出牌字,赐名“承福苑”,指让郡主居住。
庒琂只知道郡主居住在承福苑,初来乍到自然不知其中的来历故事。府中人知晓的,不敢提,不知晓的更没得话来提及,难怪她不知道。
等庒琂到承福苑外头,看到肃远跟庄玳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因也看到庒琂,便加快步伐迎来。庒琂一一端礼。庄玳左右张望看不到她的侍从,关心问了句,庒琂只告知来给太太请安,并没说三喜送酒去给庄璞。听罢,庄玳连制止道:“这会子太太会客,肃远府上的来了,是给二哥哥带药来。”
说着,肃远扬起手中那小瓶子。
肃远笑脸对庒琂,庒琂瞭一眼,羞涩垂眉点头。
随后,三人拿药瓶子前往庄璞院中。到那儿,先看到旺五、财童两人光着膀子在院中跪立,浑身湿透,一个丫头子端一盆水站在边上。同期,屋内传来庄璞数数的声音,数到十,端水盆的丫头就往两人身上泼水。后看到屋檐下站两人,分别是湘莲和三喜。拿酒来的小厮已不知去向。
因见庄玳、庒琂、肃远三人来,湘莲如见救星,小跑上前端礼,急道:“爷和姑娘赶紧劝劝吧!你们瞧这两人再跪下去得成冰块人儿了。”
庄玳示意湘莲先别着急,随后转身到跪着的二人跟旁,让他们起身,二人不敢起,苦着一张脸摇头。等庄璞又数到十,丫头子照旧泼水。
庄玳看不过去,便往台阶上去,进屋寻庄璞。
后头,肃远奇怪地问湘莲:“这是为何?”
湘莲端礼回复:“都是他们自个儿惹的。贝子爷你也进去帮劝劝吧!二爷真容不下他们,让赶出去得了,这府里日前夜后连着好几个事儿呢,再出事儿我就……”
说着,湘莲眼圈红了。
那时三喜已下来扶住庒琂,庒琂掏出手绢,递给湘莲,湘莲摇头没接,只催促他们进屋去劝庄璞。
几人进屋。
屋里的炕上,庄璞趴着,身上盖着一床黑狐皮绒被,近炕边儿并排摆三口炭笼,旺旺的烧起火苗,炕上还堆着汤婆子,被子里盖住的不知有多少,半角露在外头的看有不下二十个。
庄玳两手撑在炕沿,挨近庄璞,苦口婆心劝道:“哥哥,你就饶了他们吧!我在外头经过,穿那么厚的衣裳都觉着冷,他们光掉上身,怎受得住。”
庄璞原本嘴里数数儿,因庄玳这样说,他憋足了劲儿对外头道:“你们自个儿数报,数够了点洗澡!”
庄璞称泼水处罚为“洗澡”。
言语完毕,庄璞才对庄玳道:“你心疼什么呀?又不是你的人!”因见到肃远,转喜道:“是不是问到先生和阿玉姑娘的去处了?”
庄玳摇头。
庄璞急眼投向肃远和庒琂。
庒琂心中有愧,勾头地对庄璞端礼。旁边,肃远拿着药瓶子微笑走过去,对庄璞道:“家里正跟你们太太在承福苑说话。太太一早叫人来传说你头夜的事儿,瞧,我们给送药来了。”
肃远将药放在庄璞眼前。
庄璞“呼”出一口气,显然对肃远和庄玳的回答不满意,尔后,看到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手中拿有一瓶金纸醉。庄玳和肃远满脸惊愕。庄璞左右手开拧,想就此喝起来,因开不动,侧头来叫庄玳帮忙。
庄玳别去了脸面,故意不理他。
于是,庄璞往后斜视,大致想要肃远帮;肃远看庄玳眼色,也没动。
庄璞再看向湘莲,湘莲摇头,更是不动。
于是,庄璞最后落眼到庒琂身上,庒琂倒是不为难,信步上去接过酒瓶子,用力拔开封盖,在庄玳和湘莲的惊呼制止声中,庒琂将金纸醉递给庄璞。
庄璞吃了一口,满足道:“好酒啊!可惜没牛肉!配上牛肉吃这酒,我得心满意足。”
湘莲很是无奈,哀怨地看庒琂。
庒琂怎不知才刚出手帮助庄璞会引来他人不满?可自己想与庄璞重修往旧,不得不如此,心想哪怕小小一事,她都得依着,说好听是帮忙,说不好听那是贴脸迎合。
此方得罪湘莲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湘莲还欠自己一个人情,未必因此恼了自己,日后不与自己来往。庒琂敢做,自然心里有打算的。
等庄璞吃过几口酒,庄玳才道:“哥哥,你伤还没好,这酒喝不得。”他知道他哥哥劝不住,所以等他吃几口,缓过了心情才说。
果然,庄璞听进去了,移开酒瓶子,叹道:“不吃又能如何?起不来,走不了。先生和玉姑娘在我这儿不见了,我想逃一会子,静静心。可这酒吧,过过口尚可,竟也不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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